老爺子很少笑。
也許,會有人如此疑問:江南一帶,除卻四大世家,幾乎就數墨家的勢力和財力了,還有什麼不滿的呢?
如果墨老爺子面對這些人的疑問,他會使用一種很同情的眼神回答:你不懂我,我不怪你;但是,你得曾經有過在飢餓的時候,面前擺放著一桌子的好酒好菜,當你準備坐下吃喝的時候,卻被人狠狠的踹到一邊去,然後,等他們吃好喝好之後,就只剩下了一些殘羹菜汁,你趴上去吃的時候,還得對他們的仁慈表示萬分的感激——如果,你經過了這些,還能夠如此正氣凜然對我事加質問,我一定非常樂意的開懷大笑,就算是笑死了,也不怪你。
世上,沒有人願意被人支配,受人屈辱。讓人屈服的,只是一件事情:生存。
生存,是一具巨大的磨刀石,它可以將人的銳氣和稜角,在歲月的配合腐蝕下,打磨的服服帖帖的。
當然,人,從來不缺意志剛強的,他們如同老馬伏櫪,只需交給他們一線的機會,他們也會縱橫千里,征戰人生。
墨老爺子之所以會開心的笑,就是因為,終於,讓他等到了一個機會。
墨老爺子左右各坐著一個豔美的少婦,這邊的少婦遞上剝皮好了的葡萄,那邊的少婦遞上斟滿酒的杯子,那情景,如若讓夢同學瞧見了,當得稱道她們比前世的三陪還專業啊,真是羨煞旁人了!
但是,無論是坐在墨老爺子對面的藍衣青年和又或是默默站在墨老爺子身後的黑衣漢子,都沒有露出羨慕的神色。
藍衣青年人的臉型與墨老爺子像似,好像檔案在影印的時候因為位子沒有固定好而產生了一些模糊的重影。他的表情極為尊敬,好像虔誠的教徒朝聖時候的嚴謹和肅穆。
而站著墨老爺子身後的黑衣漢子更近似一具沒有血肉的機器人,彷彿,他的行為,只是在等候墨老爺子一個指令,然後,沒有然後一絲兒的猶豫就會果斷的執行。
墨老爺子剛剛喝下酒,馬上被一隻欺霜賽雪的玉手接過。他抬起修長而有力的手指輕輕的點著桌面,緩緩道:“現在,四大世家怎麼情況?”
藍衣青年尊敬的道:“爹,夢家的夢中游跟南宮五少要搶回他的女人,不惜玩耍流氓,勾引南宮老頭最寵愛的七夫人;南宮老頭又恨又怒,下了重血本,調派最得力的扶桑殺手對夢中游格殺,然而,幾個非常厲害的扶桑殺手卻於一夜之間完全消失了;南宮老頭害怕了,發武林帖,糾集四大世家的其他三大世家,準備對夢中游下決殺令。”
墨老爺子點點頭,眼神露出一絲讚許看著他的兒子:“接下來,你的看法是怎麼樣?”
藍衣青年笑了笑,道:“如果,夢中游的能力真的那個讓那幾個扶桑殺手消失,那麼,可以從中看出了一件事情。”
墨老爺子很配合的興致勃勃的問道:“什麼事情?”
“亂!”藍衣青年斬釘截鐵的吐出了一個字。
墨老爺子眼神裡面不再是讚許,而是驕傲了,有一個頭腦清晰的能力又不弱的兒子,作為他的父親,的確值得驕傲了。
停頓了一會兒,藍衣青年才接著道:“他們亂了,我們就有機會了。”
墨老爺子輕輕道:“虎兒,你通知了齊家,胡家,沈家,幾家的家主了嗎?”
墨虎點點頭道:“說了,他們都表示完全遵從爹的指揮。”
墨老爺子又笑了,非常愉快的道:“很好很好。哎,說來,我們得感謝夢家的三少爺啊,真想跟他喝一杯酒,是他給了我們的機會哪。”
本來嘛,如此深夜,更深露重的,墨老爺子也就是隨機抒發一些感情而已,絕對沒有真正感謝任何人的意思。不是有句話說嘛,機會不是別人給的,而是靠自己爭取的,要感謝,也就是感謝那個時刻準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