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曜最近早出晚歸,一半時間就花在這位無賴身上了。
溫霧嶼剛到現場,事態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了。人群圍得很稀散,沒有太堵,大家看熱鬧歸看熱鬧,自身安全還是保障得很牢固。
溫霧嶼穿過人堆,進入鬧事現場,走得很順暢,沒兩步就看到扶曜了。
扶曜穿著一件無袖衫,濕汗淋漓地暴露在陽光下,好像又曬黑了一點,寬沿草帽掛在腰間,整個造型看上去不修邊幅,但細一看,那是帥得鶴立雞群。
「嘖。」溫霧嶼忍不住感嘆。
老劉臉都不要了,一屁股坐在泥堆裡,看上去又髒又雞賊。
扶曜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位無賴,他不發火,耐心很足。宋思陽站在扶曜身邊,遞了瓶礦泉水過去:「曜哥,喝點水。」
扶曜沒接,抬手擋開了。
宋思陽訕訕地收回手,自己喝了。
扶曜指著地上的老劉,說:「給他拿瓶水。」
老劉伸出手,對著宋思陽,「對對對,給我瓶水,渴死我了,我要喝水!」
「你喝個屁!」宋思陽被太陽曬得冒火,他一個高材生,不想跟一個地皮流氓扯皮,覺得掉價,也實在想不通扶曜為什麼這麼樂意跟這幫人打交道,「真當自己是大爺啊。」
「我就是你大爺!」
「你他媽……」
宋思陽話沒說完,被扶曜的眼神摁回去了,「去拿水,要不你手裡這瓶給他。」
宋思陽腦子沒毛病,他想勾搭帥哥,對老頭子半毛錢興趣沒有,正好也懶得在這裡待著了,說走就走。
「老劉,」扶曜身姿沒變,目光也沒變,他居高臨下,但不盛氣凌人,態度十分友善地跟人聊天:「天氣挺熱的,你與其坐在這裡跟別人伸手要水喝,不如回家喝酒吹空調。我說得有道理嗎?」
「嘿!有道理。」
扶曜又問:「那這件事情能解決嗎?」
「能啊,」老劉伸出手掌,晃了晃:「五十萬。」
扶曜乾脆利落地說:「沒有。」
「那就用不著談了。」
老劉起身,裝模作樣的拍衣服上的灰,哐當一聲,掉出來了東西。
那東西反射著日光,特別扎眼,仔細一看,是把菜刀。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溫霧嶼聽到那句「刀又拿出來了」,他的心緊了緊,又往前靠近了一點距離。
菜刀是普通菜刀,但如今出現在這裡,動機就不普通了。
老劉剛才拿出過一回,被扶曜勸進去了。這是第二回,刀尖依舊對準扶曜。
扶曜看也不看,他說:「劉叔,他們壞了你家的墳,賠是肯定要賠的。專案負責人昨天找我了,具體賠多少,還是能好好坐下來商量的。」
老劉撿起菜刀,油鹽不進,「五十萬,一分不少,沒得商量!」
扶曜目光一凜。
老劉氣氣哼哼:「再說了,錢是給我的,他們找你有屁用!那幫人呢?別躲起來當王八孫子!」
所以窮山惡水出刁民這話是血淚經驗。
圍觀群眾說起了閒話,不是什麼好話,也不藏著掖著說,嗓門可大。
「老劉,差不多得了,你不就是因為分的錢少了才鬧得嘛。再說了,那是你大姑嗎?你大姑死之前你去看過她嗎?你知道她埋哪裡了嘛,人都不一定還記得你這個大侄子呢!」
「就是,先訛錢還要拖上個死人,遲早遭報應。」
「報應早來了,他們家那蝦塘年年虧錢。哎喲我知道了,擱這兒回血呢!」
各路人馬添油加醋的挑撥,快把老劉挑得惱羞成怒了。扶曜見勢不對,跟他同事使了個眼色。在基層工作的都是有眼力見的人,知道怎麼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