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東府 景平十七年冬,河東府無雨無雪,冬日驕陽,世人惶恐,糧價暴漲。 景平十八年春,河東府百姓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做春雨貴如油,整個春季,河東府只下了三場小雨,僅到四月,土地就因為乾旱而開裂,成千上萬畝土地遭到乾旱襲擊,春苗枯死,河東府的大旱已成定局,糧價再一次飆升。 “去年四月,清平縣的糧價是一石八錢銀子,到了十二月,糧價漲到了一石一兩五,現在已經是二兩五錢一石,雜糧都要一兩八錢一石了,今天還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人” “是啊,這才四月,山上的野菜樹皮都快吃光了,早稻肯定是減產甚至絕收,晚到得十月底才能熟,大半年內,鬼知道老天爺下半年會不會下雨” 陳府的一個偏角處,一群工匠正在聊天,言語中對著未來充滿了擔憂。 陳玄在一旁默默的聽著,心中也是越發的惶恐,這天下這麼快就要亂了嗎? “你在這裡做什麼” 陳禮出現,看見了陳玄,問了一聲。 “來看看” “看什麼看,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去讀書,要是你早點考個功名,就不用這麼辛苦練武了,你當了官,還不是大把的武者追隨你” 陳禮面色不善的說道,自己兒子是徹底拋棄了考功名,這讓他很不舒服,他是舉人出生,幾次考科舉都沒能考上,把希望寄託在下一代,可沒想到下一代不給力啊。 “父親,這是在建糧倉吧” “是啊,怎麼了” “為何要建糧倉,家裡已經有兩個糧倉了” “你這就不懂了吧,但凡災年,外面都是亂哄哄的,那些泥腿子說不得就要哄搶糧倉,外面的倉庫已經不安全了,自然是要建在家裡” 陳禮說道,作為一個大地主,你可以懷疑他的良心,但不能懷疑他的智商,他早就知道外面成什麼樣子了。 陳氏也是清平縣的糧商之一,囤積了不少糧食,之前都是在下面的莊子裡,現在他不放心了,得搬回來。 “父親,糧食藏於家中,若是有暴民,那家裡豈不是不安全了?” “呵呵,你能想到的,我豈會想不到,除了這糧倉要建,家裡的圍牆也要加寬加固,陳府四周也都是我陳氏族人,若是情況不妙,我就讓人把四周的田地挖一條溝,挖出來的土壘一條土牆,到時候那些暴民想打進來,做夢吧” 陳禮鄙夷的說道,他家是書香世家,傳承的不僅是詩書,還有祖上渡過災難的經驗。 家中藏糧食,門中養丁壯,再加上高聳的圍牆以及外圍屏障的族人,說陳氏是一個獨立王國也不為過,還怕什麼暴民,暴民怕他們才對。 “行了,這裡沒你的事情,你自己去玩去” 陳禮擺擺手,讓陳玄離開,陳玄嘆口氣,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離開了。 在陳玄看來,陳禮的反應只是中規中矩,防備一般的暴民可以,可要是規模大了,真的不行。 按照陳玄的看法,陳氏應該暗藏一部分糧食,然後將多餘的糧食低價出售,結個善緣,並且低調行事,等到外面越來越亂的時候,告訴外界,自家沒糧食了,然後來一個禍水東引,把矛頭指向他處即可。 再不濟則是去大城市,府城,州城甚至是京城都行,反正以陳氏的家財,三五十年沒有收入都不至於餓死,等避過這大災之年再回來就是。 不過陳玄知道,他的提議肯定是不會得到同意的,連李氏都不會同意,索性就不說了,他本就不是能言善辯之人。 ······· 時間來到五月。 六月初是正常夏收的時間,所以五月是作物最重要的時候,也是最需要水的時候。 今年河東府的糧食,絕產要超過三成,剩下的田地也要減產,所以水源成為了重中之重,一些臨近江河的田地,為了保證糧食的收成,開始了水的爭奪戰。 “富通鎮的林老爺實在是太不要臉了,竟然派人半夜來扒水壩,大力,你給我盯著點,今後他們要是敢再來,那就給我打,打死算我的” 這一日,陳禮大怒,對著護衛頭目陳大力說道。 清平縣有一條河貫穿了大半個縣,富平鎮和富通鎮都是靠著這條河灌溉了大量的良田,富平鎮在上游,富通鎮在下游,如今大旱,河水異常珍貴,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