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兩步,地上留下兩個觸目驚心的血紅腳印。他的腳在顫抖,渾身如枯草般再無一分力氣,但眼睛卻偏仍是那麼的寒冷,望著最後一頭罪獸,蛇鬃獅。
那蛇鬃獅低吼了一聲,竟往後退了兩步。
眼前這年輕人已是受了極重極重的傷,體形與這魁梧龐然的蛇鬃獅更是無法相提並論。但當這血人一般的少年瘸著腿一步一步地向它走來時,蛇鬃獅目中竟露出了一絲怯意,又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一步。
令人生畏的不是他的修為,不是他的法力,甚至也不是他那玉石俱焚般奮不顧身的肉搏戰,而是他的眼睛
森然,盤踞著一分最深的黑暗,還有某種遠超死亡的恐怖氣息。
這個年輕人的身體之中,究竟隱藏著怎樣可怕的力量?
空中的兩條黑影如夢初醒,立刻飛旋而下,分別向蛇鬃獅打出一個玄奧幻符。幻符如烙印般烙在蛇鬃獅額上,那蛇鬃獅萬分不情願地一聲怒吼,似乎還想掙扎。
“孽畜,快跪下”其中一個黑袍人厲聲一喝,又一個道訣打在了那幻符上。蛇鬃獅齜牙低咆了一聲,卻還是慢慢地跪了下去。
杜秋陵仍是拖著一條傷腿,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妖獸。他的身後是一條長長的血路,手上的劍握得很緊很緊。
另一名黑袍人怒目一瞪,斥道:“放肆,你要做什麼?這三大罪獸乃我元天真獄的守護獸,你罔顧門規連殺兩頭,如今難道還要將這蛇鬃獅也斬盡殺絕?”
杜秋陵染血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哼,門規?適才那罪獸違背門規向我師父出手,你們為何又不阻止?待到我師父幾乎命喪此處,你們才來和我談什麼狗屁門規,莫非這門規的設定,就是要將我們往死裡逼?”
他這話語中充滿了怨怒與殺機,那黑袍人臉色一變,但卻無言以對。另一個黑袍人怒哼一聲,冷道:“小子,你想怎麼樣,莫非連老夫二人也要殺了?”
杜秋陵目光冷若刀鋒。
“若是你們敢動我師父一根毫毛,我絲毫也不介意多殺兩人。”
鮮血已經冷結在身上,但殺氣仍留在心頭。兩個黑袍人看著這少年的眼睛,竟然都有些不寒而慄的感覺。
就在這時,一把聲音卻緩緩地響了起來:“秋陵,夠了。”
杜秋陵回頭,卻見到鐵長老一手捂著那銀棽青木靈符,一手撐著地面,慢慢地坐了起來。老人的皺紋,似是多了幾條,幾縷蘆花般的白髮從那歪歪扭扭的道髻上垂下,更添幾分蒼老頹靡之意。
只是他仍笑著,蒼白的臉上多了幾分溫和。
杜秋陵如被一縷陽光射中,渾身的鬥志頓時完全鬆懈下來,那殺氣戾氣也煙雲般消散了去。
只是憋著的那口氣一鬆下來,他便感到全身一軟,神識一陣眩暈,整個人竟然便就此倒了下去。
他實在是太累,傷得太重了。空中的兩個分身幻象夢一般重疊而回,斂回了他的身子。而小金蟒則緩緩地爬過來,小心翼翼地將杜秋陵的身體盤在懷中,絲絲的信子還溫柔地舔去杜秋陵臉上的淤血。
鐵長老緩緩地站起身來,走到了杜秋陵的身旁。鮮血已經染紅了整片罪獸大陣,濃濃血腥氣刺人口鼻,極是難受。
滿地是三目魔鷹的羽毛,以及破山牛那紅白相間的腦漿,法陣的符文被斑駁的鮮血玷汙,觸目驚心。
鐵長老輕輕扶起了杜秋陵,口裡嘆了一口氣:“這孩子,做事何必如此拼命?你的命只有一條,不應該留在這種地方。”
浮空法陣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
兩個黑袍人見了那人,立刻跪地道:“叩見副門主”
空中一人飄然而下。此人一身道袍,容顏枯瘦如干枝,沒了一條右腿,手裡還握著一根鐵杖,只是那渾濁的眼中卻是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