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
“對。躲出去。要不然,我們在明處,他們在暗處,他們敢對央宗一家下手,接下來一定會暗算我們。可這支暗箭什麼時候射出來,從哪個地方射出來,我心裡沒底。心裡沒底,晚上覺都睡不安穩。”
德吉恍然大悟,她說道:“得找個睡安穩覺的地方,我們走,什麼時候?”
扎西笑而不答。
他們回到府上,扎西便安排僕人釘箱子,院子裡散落地放著一些木方、木板,剛珠帶領奴僕們叮叮噹噹地釘著。扎西衝奴僕們說道:“抓點兒緊,把箱子釘完,我們就出發了。”
“老爺,我們的貨都沒拆包,原封不動上馱子就走,釘這麼多箱子幹什麼啊?”剛珠不解地問。
“有用!釘結實點兒,別半路散了架子。”
“老爺,裝藥材,裝山貨,也用不了這麼大的箱子啊。”
“不止這些,要裝的東西多著呢,今天釘不完,看我踢你屁股。”
剛珠笑了,他也衝奴僕吆喝著:“聽見了嗎,聽見了嗎,釘結實點兒,釘不完,我踢你們屁股。”
娜珍站在客廳的窗前注視著院子裡發生的一切。
扎西又問道:“路上用的草料、糌粑都備足了嗎?”
“都備好了,就等這幾個箱子了。老爺,您告訴我吧,這箱子到底要裝什麼?我也好把貨物張羅齊全……”
“越來越不懂規矩,不該問的別問。”
德吉出現在娜珍身後,她輕聲地說:“彆著涼了,視窗四處透風。”
娜珍嚇一跳,轉過身來說:“大太太。”
“身體好些沒有?”
“好多了。”
“娜珍,我和老爺準備親自走一趟成都,估摸著又得小半年才能回來,你一個人在府上好好照顧自己。”
“才從亞東回來,又要去成都?”
“成都那邊都等著這批貨呢。本來派鍋頭押運就完了,可是,這批貨被噶廈攔了一次,會不會再攔第二次也說不準,我不放心。……聽說成都的春熙路繁華得很,我想去逛逛,長長見識。”
“大太太真是好福氣,去過那麼多地方。”
“要不,你一道走?”
“我就不去了,我們都走了,府上沒人,屋裡外頭吃飯喘氣的還不反了天。”
“你想得周到,娜珍,需要什麼東西我給你捎回來。”
“真想買點兒內地的新鮮玩意兒,可一時又說不上來。”
“你慢慢想,想好了告訴我。”德吉說罷,轉身走了。
娜珍放鬆了許多,回身坐在卡墊上,她琢磨著。
央宗的傷已經好了,這一日,她穿戴整齊,開啟藏袍包袱,把銀圓和藏鈔拿出來,放在塔巴的藏被上。然後,揹著包袱朝他走去。石匠塔巴像往常一樣坐在石崖下刻著經文,鑿子在石板上行走如飛,他沒有察覺到央宗站在他身後。
央宗感激地叫了聲:“石匠大哥。”
塔巴停下手裡的活兒,轉過身來,他見央宗穿戴整齊,親切地說:“你想去林子裡走走?別太遠,迷路。”
“我的傷好了,這些天,麻煩你了。”
“你……這是要走啊?去哪兒啊?”塔巴起身問道。
“石匠大哥,我回拉薩,我老爹還在城裡等我呢。”
“到拉薩十幾裡的路,你吃不消,住一陣子再說吧……”
“我把你的糌粑都吃光了。”
“我可以去買,前面就有一個村子,不遠……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你再住一陣子吧。”
“謝謝你石匠大哥,我走了。”
“姑娘,你回到城裡……遇事……想開點兒。要是找不到你爹,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