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後用。監獄長彙報說江村孜本昨日來看過白瑪多吉,仁欽聞聽,若有所思。
江村孜本此時正坐在噶廈議事廳裡,五品官員夏加是一個三十多歲富有朝氣、血氣方剛的漢子。他四下張望,不見仁欽,便湊到江村的耳邊,小聲地說:“仁欽肯定又去監獄了。”
江村聽著,不露聲色,吹了吹酥油茶沫,喝了起來。
夏加又說:“小喇嘛是多吉林寺的,他袒護革命黨,應該由多吉林寺管教他,這是慣例。噶廈出面抓人,壞了規矩!大人,他們不定憋什麼壞主意呢。”
江村掃視了一下身邊的官員,說道:“當心,仁欽噶倫渾身上下都是耳朵。”
這時,仁欽從外面進來,前呼後擁的,會議廳裡馬上安靜了下來。仁欽環視眾官員後,說道:“怎麼我一進來,都不說話了呢?怪事!”
江村起身說道:“大家正在議論那個小喇嘛呢。”
仁欽意外,他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才問:“議出什麼結果來啦?”
“小喇嘛打小在寺里長大,一直在多吉林活佛身邊做侍從,不知他怎麼就結識了革命黨……”
“江村孜本,你怎麼這麼瞭解他?”
“這孩子攪得噶廈人心惶惶,拉薩城裡也謠言四起。我是革命黨案子的主審官員,對這件事兒自然格外上心。”
“那你覺得是誰指使他去照顧那兩個該死的重犯?”
“是誰指使還有待查明,但我聽到一種風傳,說小喇嘛背後的人……是我!仁欽噶倫,您信嗎?”
仁欽一愣,知道江村在激自己,他端起酥油茶喝了一口,然後才說:“這個小喇嘛是革命黨的餘孽,這一點,毫無疑問!至於,他背後的大人物是誰,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江村不再言聲,但他的表情有些委屈。眾官員面面相覷,不敢言語,夏加卻一臉不忿。土登格勒漫不經心地吸著鼻菸,他的目光掠過每一個人,觀察著兩派人物難以琢磨的臉。
仁欽見大家都不言語了,就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說:“革命黨死灰復燃,這可不是件小事兒!他們要推翻的是我雪域佛國的政教大業,這麼想來,這個小喇嘛就沒那麼簡單了,他是一個極端的危險分子。”
夏加忍不住,起身說:“仁欽噶倫,我覺得這小毛孩子沒您說的那麼邪乎。他是個喇嘛,做出這種不知深淺的事兒,也只是出於善良本心……”
仁欽咣的一聲把茶杯重重地摔在桌子上,現場立刻安靜了。夏加雖然不服氣,但也不敢出聲了。
早朝例會散了以後,江村孜本和幾名官員從朝佛殿裡出來,夏加憤憤不平地說:“仁欽也太張狂了,簡直不把我們放在眼裡,明擺著要在雪域高原上稱王稱霸!”
“算了吧,他想當林子裡的老虎、獅子什麼的,就讓他當去。”江村說。
“我們豈不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沒有人願意任人宰割,更沒有人願意被剝奪說話的權利。現在僧俗官員們在仁欽噶倫面前都不敢說話,這是敬畏他、恐懼他,還是厭惡他?我想,每個人的心中都應該有一杆秤。”
“對啊,讓仁欽把張狂霸道發揮到極致,就像一頭蠢犛毛自己把自己趕到雪山尖上,我們倒要看看他怎麼下來!”夏加恍然大悟地說。
江村滿意地看著身邊的官員,說道:“讓他示強,我們示弱,這是策略。……散了吧。”
大家紛紛散開,朝自己的馬走去。
江村見土登格勒朝這邊走來,他笑呵呵地問道:“代本大人,剛才你怎麼一言不發啊?你也怕得罪仁欽不成。”
“江村大人,一個毛孩子怎麼會讓您和仁欽噶倫鬧得不可開交?明裡暗裡的……再說,來龍去脈我也不太清楚,實在不便插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