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根。”
“一根辮子一兩稅銀。”
“這是……什麼稅?”央卓驚訝地問。
“辮子稅,賴不過去,交吧!”
強巴和央卓面面相覷,有些慌亂。這時,院子裡一片人喧馬沸,副官平措帶著二十名藏兵進了院子。朱旺趕緊放下手裡的筆,一邊朝外跑,一邊吆喝著:“強巴,還不快去請老爺下馬。你們,你們,手腳麻利點兒!”
他們跑到了院子裡,強巴等奴僕迎上去,跪在平措、英塞的馬旁,他們踩著奴僕的後背下了馬。朱旺滿臉堆笑地說:“正等著您呢,英塞大人、平措長官,接到信兒我就安排好了,人吃的、馬吃的,都給您備得足足的。”
英塞、平措盛氣凌人地環視四周,平措一揮手,藏兵們迅速行動起來,有人衝過去把院門關了,有人把奴僕們趕到了側旁的馬棚裡,推推搡搡,院子裡頓時亂了。
朱旺傻了,怯生生地問:“長官……軍爺……這,這,這是幹什麼啊?”
平措根本不理他,徑直朝主樓走去。
朱旺跟在平措後面,屁顛屁顛地說:“軍爺,哪兒侍候得不周,您說話啊……我這兒就一落腳的小客棧,沒犯什麼王法啊……”
英塞、平措和兩名藏軍官進了客廳,他們坐在藏桌前開始大吃大喝。朱旺在邊上賠著小心,央卓侍候著。
“聽說,德勒府的商幫跟你很熟?”英塞問道。
“熟,很熟。”
“說說。”
“我這兒是來往拉薩的必經之路,通常過往的商幫都在莊園上歇腳,德勒府這兩年生意興隆,德勒老爺每年兩趟都住我這兒。德勒老爺人好,菩薩心腸……”
平措聽到這裡,上前一個大嘴巴打在朱旺臉上,質問:“你說什麼?”
“我說錯什麼啦?”朱旺蒙了。
平措狠命地用吃肉的藏刀把朱旺的腦袋按在桌子上,朱旺的臉都被壓扁了。
“德勒府的商幫什麼時候到?”英塞又問。
“商幫走路哪有個準兒啊……”朱旺吭吭嘰嘰不肯說。
平措一腳踢在朱旺的襠上,吼道:“說!”
朱旺嚇得要命,趕緊說:“我,我估摸著……明天晌午就能到莊園。”
央卓端著酒壺站在邊上,聽到他們說德勒商隊,她警覺地偷眼看英塞,嚇得直哆嗦。
一大清早,稅收兵站的院子裡,人頭攢動,很是熱鬧,藏軍官兵們正在準備吃早飯。邊巴往銅盆裡倒上水,備上毛巾,白瑪過來洗臉。他剛洗了兩下,發現一個女人走到他面前,裙襬和花靴很漂亮。白瑪抬頭望去,竟然是達娃央宗笑嘻嘻地看著他。白瑪問道:“你來幹什麼?”
央宗滿不在乎地在他面前晃悠著說:“給你還槍啊。”
“槍呢?拿來!”白瑪把臉擦乾淨,伸手說道。
“這破東西,死沉死沉的,一點兒不好玩。”央宗把槍遞過去說。
白瑪不理她,拉槍栓,檢查,試槍。院子裡的藏兵也各自忙碌著,次仁排長朝這邊張望。
邊巴往一個藏桌上給白瑪擺早餐,央宗見白瑪不理自己,沒話找話說:“我一大早跑來給你還槍,你也不謝我,真沒禮貌。”
“謝謝姑娘。”白瑪敷衍地說。
“說句謝謝就完了,我還餓著肚子呢。那麼多好吃的,你也不請我吃上一頓,真摳門!”
“好,應該的。邊巴,給央宗設個座。”
“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央宗來到餐桌前,端起一碗酥油茶,喝了一口,問道:“這是什麼味兒啊,真難喝,貴族少爺就喜歡臭哄哄的東西?”她放下碗,欲走。
白瑪站在原地,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央宗幾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