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珍正在客廳裡等他,見他進來,便嚷嚷開了:“老爺,你怎麼光在那兒瞧著,也不去管管。”
“讓白瑪透透氣,冷靜冷靜不好嗎?”
“那個叫達娃央宗的姑娘,他在哪兒認識的?不知道人怎麼樣。”德吉問道。
“大太太,你什麼意思啊,難道我們家娶她不成?”娜珍急赤白臉地說。
“至少我們見一見,到時候也有話說。”
“老爺、太太,我把話擱在這兒,白瑪怎麼折騰我不管,咱可不能動搖。我們家給康薩府下過聘禮了,那麼隆重,整個衛藏都傳遍了,我們要是悔婚,就是侮辱康薩噶倫。到時候,你看他是能饒了你,還是能饒了我。”
德吉斷喝:“娜珍,不得放肆!”
“婚慶大典的日子是攝政王卜卦定的,白瑪不知深淺,老爺,你可掂量掂量……”
“我們悔婚了嗎?不是還沒有嗎?你嚷嚷什麼!”
“康薩老爺救過你們,人可不能忘恩負義。”娜珍叨嘮完,漲紅著臉走了。
德吉癱坐在卡墊上,她喃喃地說:“當年我從後藏來到拉薩,嫁進德勒府,渾然不知還有一個娜珍的存在,白瑪就是一段虧心債!德勒府造了什麼孽啊,佛菩薩要用同樣的方式懲罰我們兩代人?難道……這就是輪迴?”
第二天,剛珠強行把白瑪弄到了房間裡,白瑪蜷縮在卡墊上,半睡半醒,他身邊的藏桌上放著已經涼透了的肉粥、肉包子。牆上的唐卡被風鼓動,發出噹噹的撞牆的聲音。
白瑪扭頭望向唐卡,身體失衡,從卡墊上掉了下來。
娜珍不放心白瑪,她還是想說服白瑪,於是來到他的門前,敲了敲門。她見裡面沒反應,便試著推了推門,可是推不開。娜珍想了想,語氣緩和地說:“白瑪,你要體諒阿媽,別耍孩子脾氣,要想想自己未來的仕途,那康巴姑娘能幫你嗎?你雖然是德勒府的少爺,可是我們府上在噶廈政府中沒有一官半職,你沒有任何指望和依靠。如果能和梅朵小姐成親,你的腳下就鋪滿了蓮花……你聽見了嗎?說話!”
房間裡還是沒有反應。
娜珍煩了,大聲地說:“白瑪,你開門,開門!”
房間裡依然沒有反應。
娜珍向後退了一步,命令僕人:“撞開!”
兩名僕人上前,用力把門撞開了,房間裡根本沒有白瑪的影子。
娜珍急了,嚷嚷著:“人呢?白瑪跑哪兒去啦?”她轉過身,一個嘴巴掄在僕人臉上,吼道:“還不快去找!
白瑪已經跑到了央宗租住的宅院,他進門便問僕人:“小姐呢?”
“小姐跟老爺去八廓街辦嫁妝去了。”
“走多長時間啦?”
“腳跟腳,沒多長時間。”
央宗興高采烈地走在八廓街上,她和老爹停在一家商店的涼棚下。志奎帶著僕人牽著馬在他們身後等著,馬背上搭著剛採購的條茶和酥油。
老爹對尼泊爾佛像產生了興趣,他回頭對志奎說:“請一尊金佛,給央宗做嫁妝。”
“老爺,您請吧,我們去大昭寺請活佛開光。”志奎說。
央宗的興趣在女人頭飾和服飾上,她拿起頭飾往自己頭上比量著。突然,她看到鄰店攤前擺著香粉,於是跑了過去。
央宗看著攤位上的香粉,她問道:“掌櫃的,這個,還有這個……”
巴桑正在打包裝箱,回頭支應一聲:“小姐,您稍等。”
央宗又看了幾樣櫃上的東西,不耐煩地問:“忙什麼呢?我要看這香粉。”
“怠慢了您,我們家少爺要娶親,這不,正給未來的少奶奶備東西呢。”
央宗來了興趣,她走近巴桑問道:“拉薩結婚都備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