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今日在城外目無刑法,擅自殺伐,未免太過專權了吧?”
這‘專權’二字在陳到聽來甚是刺耳,劉備眉毛也是微微一皺,想張昭把這敏感之詞怎能輕易說出,這不是故意激怒陳到麼?果然,再一看陳到臉色,已經變得很是難看了。
陳到也是一腔熱血,只沒想到會被張昭嗆了一個白,便是心裡滿不自在,想到這‘專權’二字,便是又羞又惱,只怕劉備多疑,更是不知如何。以他以前獨來獨往的脾氣,早將腰裡大刀橫加在他脖子上了,只他看在劉備面子上,便也不好發作。只得哼聲站起,扶刀就要走開。
張昭見他無禮,本不理會,只想到維護劉備尊嚴,便是喝道:“陳將軍如何如此無禮,說走便走了麼?”
劉備知道張昭是個倔脾氣,說的很是在理,但他也知道陳到的忠誠,想他為解小沛之圍不惜自殘身體,要說‘專權’也未免過重。眼見他兩要將事情鬧大,便是趕緊哈哈笑道:“子布千萬不要怪罪,叔至一路而來,身體早已疲憊,你就放他去休息一會吧。”
張昭忙道:“不敢!”
陳到見劉備出來說話了,不好不給他面子,便也是仰天打了個哈哈,笑道:“某是粗人,只懂軍禮,這又不是營帳,所以我不懂你們文官的規矩,見罪見罪!”說著先向劉備恭敬的行了一個禮,然後轉過身來,眼睛對著張昭,也是行了一個禮。只他眼睛看著張昭時怒目交織,而和藹甚少。
陳到去後,劉備心裡也是打不定主意。他雖然聽張昭說得頭頭是理,只他覺得就這麼講和了實在不服,更何況他也想聽聽陳到的意見,便只得暫時停議。他先將‘遷治’的事交代張昭去辦,讓他命人好好整理衙署,也好為下面的事做好準備。這邊忙好,則來找陳到。
陳到一見劉備到來,便是趕緊解刀跪下,拱手呈上。
劉備一愣,問道:“叔至這是幹什麼?”
陳到道:“我回來之後,仔細想了想適才張子布所言,覺得甚是有理。想我以前在軍中看誰不順眼,誰違法了我的軍紀,我便是橫刀相向,從不手軟,那是我的臭脾氣控制不了的。可現在我既然投身劉大人麾下,就當遵守大人法令。如我今日在城外斬殺曹宏黨羽,事先又沒有得到劉大人你的同意,我……”
說著,自己也覺得慚愧,便即低頭不語。
劉備沒想到張昭一句話就讓他醒悟了,心裡高興不已。只他以前也覺得此人殺伐過重,長此下去未免不是辦法,但也殊無責備之意。此刻聽他向自己請罪,怕他內心自責,也不便此刻再教訓他,便是趕緊拉他起來,親自替他掛上大刀,道:“叔至,子布的話你也不要放在心裡,他也是為你好哩。”
陳到點了點頭,心想:“畢竟還是大人瞭解我,知道我絕無‘專權’這回事。”隨即請劉備坐在榻上,然後才跟著坐下。
劉備先不談袁術發兵,只是說起先前郊外斬將之事,只不停對他將士的訓練有素讚賞有佳,接著嘆道:“我這丹陽兵的軍紀要是有長槍兵一半,那我也就不用發愁了。”
陳到似有所觸,拱手道:“有一句話某不知道該不該說。”
劉備趕緊道:“叔至有話但說。”
陳到道:“以某適才在馬上所觀,這夥丹陽兵雖然彪悍,但軍紀卻是十分鬆懈,說得不客氣點,簡直蕩然全無。而且他們對大人你的命令如此倨傲,想當時要不是大人你臨時權變,只怕那夥丹陽兵還要繼續跪下去呢。”
劉備皺眉道:“慚愧!說起來這夥丹陽兵都是陶使君所留下的,也是徐州的柱基,我全憑他們才坐穩徐州,所以對他們的倨傲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陳到聽得義憤填膺,站了起來:“大人你雖為徐州牧守,卻想不到也有這麼多難言之隱。哎,是我等看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