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花香襲來令人沉醉。巧的是,在花叢中有一座白色涼亭隱在其中,更有一番情趣。
小學徒對沈清弦說:“這位姐姐,我先去告訴我師傅一聲,您先選著,待會兒我帶著花剪子來,把您可心的枝子剪下來,好嗎?”
沈清弦點點頭,見小學徒一臉委屈和忐忑的離開了。
在大富人家做事就是要這樣的,見了主子臉色倒是小事,最怕的是要受自己管事的責罵。沈清弦無奈的嘆了口氣,向那片茶花叢走去。
一邊走,沈清弦一邊讚歎這劉花匠心思的精巧,只見這些茶花有高有低,高的像小樹,低的如灌木,錯落有致的掩映著那個小小的涼亭。微風吹得花枝輕搖,幾片花瓣輕盈而落,如同下著花雨,格外的怡人。
沈清弦一邊看著,一邊不知不覺的走向了涼亭。剛剛上了涼亭,她便愣住了。
只見在這涼亭裡,坐著一個男子,正靠在涼亭的柱子上睡著了。飄落的花瓣落在他的頭髮上和肩膀上,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的顫動,彷彿一不小心就會掉落。
沈清弦呆呆的看著這個男子,一時之間,竟沒了知覺。
這無疑是一個美男子,他的膚色白淨,眉毛很濃,閉合的眼睛被一圈濃密的睫毛圍著,有一種寧靜的感染力。這個人的鼻樑很高,嘴巴圓潤,看上去便知道是個和藹溫和的人。他的肩膀很寬,頭微微的側著輕靠在身後的柱子上,均勻的呼吸著這充滿了芬芳的空氣。
沈清弦感覺到自己的心在猛烈的、咚咚的跳著,是連自己都可以聽得到的聲音。可是她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樣無法走開,只能一點一點的走近他,她看到他的頭髮很短,顯得他格外的利落,淺藍色的長衫讓他多了一份學者般的儒雅。
這個人,是誰呢?
又一陣清風拂過,幾個調皮的花瓣又打著旋兒落在了他的頭髮上,而他睡得是那樣的香甜,竟一點都沒有發覺。
沈清弦鬼使神差的,竟伸出手去,想要替他撫落掉在他頭上的花瓣。
就在這個時候,眼前的人,突然睜開了雙眼。
沈清弦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眼睛,像是浸透了月光的全部光華,如同山鹿一樣溫柔而睿智的眼睛,那雙眼睛正看著自己,映著自己的容顏,如此的清澈,如此的令人心悸。
“你是……”那個人,突然開了口,他的聲音很低,有一種沉靜的感覺,給人一種溫和而儒雅的印象。
但是這句話,卻像是一個晴天霹靂,讓沈清弦從頭到腳徹徹底底的硬在那裡。她伸出去的手還沒有收回,就這樣保持著極奇怪的姿勢杵在那兒,杵在那雙如同山間靈巧的鹿一般溫柔的眼眸的主人面前。
那雙溫柔的眼睛裡充滿了好奇,它們看著她,她的臉徒然漲得通紅,是啊,她是誰呢?楚府一個不起眼兒的下人麼?
“我……”沈清弦支支吾吾,結結巴巴的說著,心裡想著要不要轉身跑掉。可是就在這時,身後響起了一個調侃的聲音。
“喲,這是演的哪一齣啊?”這聲音比起剛才那一句更加的讓沈清弦瀕臨崩潰,這意味著,剛才沈清弦的失態,已經被第三個人看到了。她感覺自己像是一個生了鏽的鐵人,表情僵硬的,一點一點的轉過頭看著身後。
她最不想看到的人,此時正出現在她的身後。
――楚龍韜。
那個端坐在沙發上一邊悠閒的喝著水,一邊欣賞著沈清弦挨欺負的那個大男孩,手裡把玩著一朵山茶花,斜靠在沈清弦身後的涼亭的柱子上,唇邊含著戲謔的笑意,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你不是來選花兒的嗎?該不會是想把我大哥也一起採回去放在水裡養著吧?”楚龍韜那雙黑亮的眼睛直盯著沈清弦,讓她頓時感覺到一股熱氣“呼”的一下從腳底真湧上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