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滿意,不去救我就罷了,連句安慰的話兒都沒有,忒薄情寡義了些。
忍了半晌,我終於按捺不住便要發作,卻見曲徵輕輕動了動唇,近似囈語地道:“這樁事情,很不對。”
雖然我知此時應先大大責怪他一番,卻還是不由被他拐去了話語:“哦?哪裡不對?”
“桃源谷,成婚,血月,都不對。”曲徵眉頭微蹙,思慮良久,忽道:“血月遇了你二人,竟沒有下殺手麼?”
我完全聽不懂他在說甚,只聽了最後一句立時怒道:“你……你竟盼著她下殺手麼,若不是御臨風尋火把恰巧到那暗門旁,你以為我們還有命在?”
曲徵卻似不覺我惱了,很有興趣的道:“哦?他到了暗門旁?”
我頓生一種雞同鴨講的無力感,曲徵復又道:“血月可曾對御臨風手下留情?”
血色刀身閃過眼前,我不禁打了個戰慄:“那般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怎可能……”
等等。
我想起暗門開啟那一刻,火光閃爍進來,血月持刀站在我二人身後,那刀鋒離御臨風的後頸只有堪堪數寸,卻遲遲沒有落下來,是以給了御非格開的機會。
這般想著,我面上神色便遲疑了。曲徵瞧著我,眉頭點點舒展開來,末了彎起一抹笑:“桃源谷,九重幽……原來如此。”
“甚麼原來如此?”我覺著有八卦可聽,閃著眼睛湊上去:“快講快講。”
他垂目看了一眼俞兮,卻不言語。
……
我恨聰明人。
你知道了甚麼就說出來啊!不想說就不要告訴我你知道了啊!好奇心太旺盛的人會死的會死的會死的啊!
☆、17佈局
慕秋曾偷偷與我說,有時候與金主談買賣,每說完一句心裡都要默唸阿彌陀佛,這才能忍住徒手殺熊的衝動將生意談妥。
我此時終於深切的理解了她,面對一個欠揍的人,佛法果真無邊。
心中默唸了句阿彌陀佛,我湊近曲徵,只用口型無聲道:“怕她偷聽?”
曲徵微微搖頭:“你進來之時,我已點了她的睡穴。”
“你知道俞姑娘是假昏?”我不爽道:“那你還不去救我,卻在這裡抱著她。”
“我留在這裡,又不是因她暈了。”曲徵緩緩道:“她已推過你一次,若拆穿她假昏一事,與御谷主同去營救,難免又會暗中加害。”
我從前笑那豔本中的姑娘,因男子幾句話便又哭又笑,實在好騙。然此時聽了他幾句輕描淡寫的話,滿心急躁忽地煙消雲散,只覺說不出的歡喜,不覺間臉上竟笑開了:“所以……所以你與她在這裡,是……是為了我麼。”
話一出口,我又覺得有些難為情,便別開了臉去,只聽曲徵道:“這個自然,我當護著百萬你的安危。”
他聲音沉靜,一字一句敲在心上,惹出一陣亂蹦跳。我正羞著,恍然覺得自己這德行不太對,趕緊甩甩腦袋:金百萬你個不長記性的貨,對著曲狐狸心頭亂蹦跳,想背上再挨一刀麼?!
當下我咳了一聲,轉過臉來嚴肅道:“不知俞兮為甚要與我為難。”
火光跳躍間,曲徵一雙幽深眼眸抬起,直直將我望著:“你竟不知為甚?”
瞧他神色,彷彿這是明擺著的事情。我奇道:“她若是為了真經,就更不該害我才是。我覺著她比蘇姑娘穩重些,不像是這般心腸歹毒之人。”
曲徵別過臉頓了頓,忽地彎起嘴角,似是沒有忍住笑,清俊中竟生了幾分旖旎,與他素來溫潤的笑意不同。我從他這副神情中瞧出了幾分無奈的意思,大約是在笑我心思遲鈍。
我剛想追問到底是為甚,便聽後面有急急的腳步聲,愈發臨近。
白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