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點亮的燈火,這裡有繁榮熱鬧的商業中心,有機器轟鳴的工業街區,有平和安寧的日常街頭,然而所有這些都將成為歷史中的一片微塵,如古老歲月中那一個個熄滅的文明一般。
然而就在此時此刻,這個世界卻仍然如此平靜,除了極少數人之外,這世上根本沒有人知道即將發生什麼。
一隻粗糙而有力的大手突然按在她的頭頂,讓琥珀越來越亂的思緒戛然而止,她聽到高文的聲音從自己上方傳來:“你是不是突然覺得我們一直以來努力打造的東西好像失去了意義?”
“倒也沒有……這麼嚴重,”琥珀縮了縮脖子,她想晃晃腦袋把高文的手甩下去,但晃了兩下便放棄了,“只是總忍不住想到萬一失敗之後的結果……你說這個世界惡意怎麼就這麼大呢?”
“你知道麼,這世界上有許多昆蟲都活不過寒冬——它們有的擅長在泥土中打洞,有的擅長在木頭中鑽孔,有的甚至可以用植物的纖維為自己編織‘庇護所’,但不論它們怎樣努力,當寒冬到來的時候,小蟲的族群便成片成片地死去了,它們曾建造的巢穴和捲起的葉片在冬日的第一陣寒風中化作了墳塋,它們在世間留下的痕跡也難以保留到春雪消融的季節……
“對這些小蟲而言,寒冬的風就是它們世界中的‘魔潮’,一種無可阻擋的、會讓小蟲的‘國度’頃刻間化為烏有的末日洪流。
“然而寒冬本身是沒有意志的,就如魔潮本身也沒有意志,雖然我們經常說這個世界充滿了惡意,但對世界而言……它其實從未關注過我們這些生活在一顆顆小小星球上的‘小蟲’——它只不過是依照自然規律在執行著,掃過群星毀滅文明的魔潮……也只不過是這宇宙中不斷吹過的季風罷了。
“世界本身的執行並沒有任何問題,唯一的問題……只不過是文明的脆弱,就如原始的人類部落會在一場山火中倒下,對原始部落而言,山林中的火焰和掠過行星的魔潮又有什麼區別?
“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就會安然且溫順地走向那個終末——這個世界迎來了多少場寒冬,可你見過那些弱小的昆蟲在哪一次寒冬之後真正地滅絕了麼?
“弱小如蟲蟻的生物,也在四季迴圈中找到了讓自己的族群存續下去的辦法,我們所要做的,和那也差不多。”
琥珀靜靜地聽著,突然抬起了頭:“但你覺得還來得及麼?如果諾依人的情報都是真的,那我們可能也來不及構築什麼防禦了,畢竟現在只剩下了一年半的時間……”
“首先,我們會竭盡所能,把一切做到最好,至少可以不留遺憾,”高文看著琥珀的眼睛,“其次,在真正的末日到來之前,日子還是要過的,提前知曉了末日的倒計時確實是一件不那麼幸運的事,但我們已經站在這個位置,那就不能慌了手腳,最後……”
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皺眉露出沉思的神色,並在思考中慢慢說道:“關於抵禦魔潮的手段……其實在看到那些技術檔案之後我就有個感覺,諾依人所提到的‘心智統一場’技術……我總覺得有些既視感,我說不清楚這種感覺的來源,但那東西我們肯定不陌生……
“所以這段時間我一直在等著專家學者們的成果,我在等著解星者們完成對那些資料的翻譯,等著詹妮和瑞貝卡她們搞明白諾依人技術背後的秘密,到那時候我就知道自己心中的‘既視感’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
同一時間,遙遠的太空之中,規模驚人的環軌空間站“蒼穹”仍如過去的一百八十餘萬年那般靜靜地執行著。
冰冷的鋼鐵巨構環繞著下方那顆生機勃勃的星球,在星空黑暗而瑰麗的背景中保持著長久的沉默,巨行星輝煌而攝人的冠冕正從這環狀巨構的上空緩緩掠過,那片廣闊的、帶有隱約木紋的發光雲海映亮了蒼穹站外側的一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