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好。”規規矩矩,不敢抬頭,只在鸞枝身旁交手站定。
然而讓她站吧,又顯得自己妄自尊大了;倘若不理她,怕是又要被人說自己刁難。鸞枝只把眼睛看著戲臺上的花旦,不高不低的開口道:“夫人讓你坐你就坐吧,你既是少爺要抬舉的人,我們原是一樣的,不興得你站我坐……那不知道的,倒以為是我故意欺負你了一般。你這是害我呢。”
說的話兒卻是輕柔帶笑的,讓人挑不出刺兒。在這個時刻夾刀帶棒的女人堆裡,連說話的技巧都不得不學會。
玉娥抿了抿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裡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或許還藏著些許怨恨。恨上蒼真個是不公。
正說著,不遠處一道紫衣長袍邁著方步走過來,是祈裕,手上拿著兩條豹皮圍領子,長眸裡噙著笑,那一身玉樹臨風翩翩瀟灑,頓時把一眾小丫鬟們的視線吸引了過去。
對老太太謙恭鞠了一禮:“前些日子馬場那邊逮了幾隻豹子,晚輩給長輩們留了皮毛,做了幾對圍領子。是難得的上好毛色,貼著面板甚是保暖。”
假裝沒看到樓月欲言又止的眼神,只把圍領子呈上。
老太太接過來,嘆了口氣:“難為你一個外侄也能有此孝心,我們老三卻不及你一半……說起這馬場,前兩日鋪子上銀兩籌不過來,被我拿去做了擔保,近日你須得更加謹慎些,切切不要再招了土匪生亂。”
祈裕微一愣怔——呵,竟然這樣豁得出去嚒?偌大一個沈家,至如今竟連藥鋪裡的工錢都勻不出來,倘若那藥鋪不給解封,是不是連馬場也都要賣了?
他眉眼間微動,心中生出幾許計量,面上卻浮出一抹悵然:“是。晚輩定然多派家丁巡邏,確保年關平安度過。”
見老太太點頭,又好似忽然才發現鸞枝身旁的玉娥,便作訝然模樣道:“呀,這位是誰?怎生得看起來與表弟妹些許相似?”
一雙狹長的眸子只在二人身上掃量,好整以暇地噙著笑,等待鸞枝答覆,看她是不是會妒忌,有沒有開始後悔從了沈二。
那長眸裡精光瀲灩,帶笑的嗓音只聽得玉娥如若噩夢再現。知道不該怕,怕了越發糟糕,然而藏在裙中的雙腿還是控制不住地打起了顫兒……他一定是認得自己的,他認得自己卻不抓自己回去,他到底在打著甚麼主意?可要逃跑嗎?能逃到哪裡去?……早知道不出來,不如一輩子藏頭遮面只安分賣畫好了。
把雙手支撐在鸞枝的靠椅上:“院子裡還熬著藥呢…嬸子病了…奶奶繼續看戲,月歌先回去了。”
低著頭,絞著帕子告辭。不曉得身後之事,也不敢去想接下來的事。
那倉惶的模樣,不由讓祈裕微蹙起眉頭……為何次次見了自己就走,這樣湊巧嚒?
秒秒間把所有與玉娥有過交道的畫面在腦海中過濾,頃刻後,那眉眼間的顏色便不察痕跡地冷沉下來。哼,她倒是知道得很多!
鸞枝自然沒有錯過這一幕……莫名聯想起當日逃跑時,祈裕一路只把馬車往紅街上趕的情景,沒來由的脊背有些涼涼。暗自不動聲色地捺下眼中狐疑,只淡淡一笑道:“表少爺怕是忙糊塗了,連眼睛都花了。”
祈裕收回眼神,歉然拱手一揖:“表弟妹說笑,祈裕眼睛乃是甚好的,昨日還見著表弟妹在祠堂裡唸經。”
那一來一回言語相抵,老太太看了一眼,眉頭皺起來,便道身體不適,著鸞枝隨自己回去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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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院上房靜悄悄的,丫鬟們都看戲去了,只餘林嬤嬤一個人恭敬伺候在一旁。
老太太抿著菸斗,悠悠拉長嗓音:“…這麼快就想通了?”
曉得是在說玉娥呢,鸞枝低著頭:“少爺喜歡的,總是對的。”
老太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