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雲暮笙冷漠堅毅的臉龐微微鼓動,看他做著著從未有過的細心事情,春風輕輕的笑,笑得蒼白的臉上只剩下亮亮的眼睛。
又指使雲暮笙給他餵了藥,春風心情似乎很愉快的樣子,
“哥,熬不熬得過去就看今晚了。”
但他那一副輕鬆的樣子卻讓雲暮笙覺得極其煩躁。
從一開始春風就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即使已經脆弱成那番模樣,他也未曾真的想到春風會死去,他覺得,春風的虛弱可以慢慢調理,但是危及不到生命。
畢竟春風指使他做事情的時候是那般穩操勝券的模樣。
可現在他居然給自己說什麼撐不撐得過去這種話!
從一開始就根本沒有完全的把握!
那一臉輕鬆而自在的模樣,若非臉上的蒼白之色,雲暮笙當真以為他只是如同尋常一般鬧著玩。
自己的命也能這樣鬧著玩嗎!
雲暮笙的臉色漸漸沉了下去,“春風,你什麼意思。”
春風蜷在他懷裡,眨了眨眼睛,“意思就是今晚就看造化了啊。”
聲音裡依舊是平日裡耍潑賣痴的語調,絲毫沒有對自己性命的擔憂。
雲暮笙猛地將懷裡人圈緊,
“莫春風,你要是今晚挺不過去……”
春風打斷他,漆黑的眸子注視著他,“你就怎麼樣?”
帶著些調侃和挑釁,沒心沒肺地樣子像一個十足的小混蛋。
雲暮笙頓了頓,“我就燒光你所有的書,殺光所有賣糖葫蘆的人。”
春風想翹腳,卻發現沒那力氣,
“那正好啊,讓他們在閻王府裡來給我做糖葫蘆。”
“混小子。”
雲暮笙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卻發現懷裡的人已經閉上了眼睛。
心頭咚地一沉,他輕輕搖著懷中人,“春風,春風。”
春風的聲音只剩下氣音,“哥,讓我睡會兒。”
雲暮笙給春風掖好被褥,眉宇擰成結,看著他蒼白的睡顏。他有些累,卻沒有睡覺的慾望。
莫春風永遠都是調皮的,他知道,在那看似天真的臉龐背後有一顆陰毒冰冷的心。彷彿一切都看似很正常,春風也很順理成章。從他給雲劍山莊門人的吃食裡放毒只為了自己練手,被訓斥之後還露出委屈的表情就可以看出。
他根本不覺得這是錯。也不覺得這是陰毒。
就好像我知道怎麼把已經斷掉的手接上,然後把你手砍掉在幫你接上,可是我不確定我能接好一樣。
十分正常啊。
至於那些劇毒的藥丸子,他餵給雲劍山莊的門人,喜歡看他們各種痛苦的表情,最後卻還是無奈要把解藥給他們。
他又沒有害人。能有什麼錯呢。
所以那一臉無邪是真的,內心的漠然也是真的。
雲暮笙並不覺得怎麼樣;春風的陰毒他並不在乎。或許還有幾分喜歡這種狠毒的勁兒。若是再過些時日,必定能在江湖上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這也是他帶著春風回春風閣的目的,讓他看看這仇恨是什麼樣子,讓他看看這仇恨有多深,讓他挖開自己的內心去看到這一切苦難,這一場無妄的苦難。
不過他依舊怒,怒的是莫春風把太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
若是能達到自己的目的,所有的東西都能成為他的墊腳石。包括別人的命,包括自己的命。
春風沒有求生的慾望,只有求生的本能,所以才會毫無所謂地說出那句“能不能撐過就看今晚”的這句話。
也許他還在用自己的命練手,要是他撐過去,他的方法就是有用的。
要是撐不過去呢,這條命就算是交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