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也似飛射向那株大樹的樹梢,迅速消失在枝葉叢中。
一聲尖叫剎那從那枝葉叢中傳出來,簌簌一陣枝葉聲響,一團黑影筆直往樹下飛墮。
風入松眼睛眯成一線,突然冷笑道:“我道是什麼東西,原來是隻猴子。”
這時候,已經有七騎向那邊疾棄了過去。一騎迅速轉回,那是個紅衣武士,右手倒提著一隻長臂猿,在那隻長臂猿的額上,嵌著一支非常精巧的小劍,左右自有武士將小劍拔出,送到風入松面前。血從那隻長臂猿額上流下,但是那支小劍的劍鋒一滴血也沒有,毫無疑問,不是一般劍可比。
風入松將劍納回袖中,隨即一揮手,道:“猿屍留著有何用?還不快丟掉。”
那個武士應聲將猿屍遠遠丟擲。風入松朝指那邊樹林,接道:“準備火把跟我搜!”
眾武士轟然齊應。叱喝聲,鞭響聲旋即四起。風入松一騎當先奔出。那些武士魚貫緊跟在後面,一行下坡卻立即弧形展開,向那邊樹林包抄過去。馬蹄雷鳴,沙塵蔽天。
也不用吩咐,有幾個武士已下馬收拾屍體。馬革裹屍,那幾個武士心頭都不禁愴然,但並未因此膽怯,收拾好屍體,捆在坐騎後,叱喝聲中,亦策馬追向樹林那邊。
也就在這個時候,在樹林上空,一支菸花“蓬”然爆開,卻是血紅色。大道上陸續有大理的武士飛馬趕來,看見了那團血紅色的煙花,都改了方向,策馬轉奔向那邊樹林。
他們部是三騎一組,一組與一組的距離雖然都不一樣,但顯然都不怎樣遠。
那團血紅色的煙花也是好一會才逐漸的消散,盡散的時候,殘霞亦已經黯淡。夜幕終於底垂。
夜漸深,風漸涼。
今夜雖然無雨,但春寒仍料峭。獨孤雁又一次深深的感覺到這春寒。他一身冷汗溼透,衣衫緊貼著他的肌膚,冷風中冷汗更加冷,一陣陣寒意尖針般刺進他的肌膚內,可是他整個身子始終沒有顴動,牙照緊咬,雙拳緊握,嘴角已有血淌下,指骨亦變得青白。
他就藏在那株大樹上。那株大樹接近梢頭的一個極角向內陷進,正好藏下他半個身子,在他的身前,蓋滿了枝葉,都是他以刀砍下來蓋在自己的身上。椏角藏下了他半邊身子,還有的半邊被枝葉遮蓋,若不是上樹搜尋,真還不容易發現。他這樣做實在很冒險,可是在現在這種情形之下,他卻又非要在險中求生不可。
將兩匹空馬一逐向東,二逐向那邊樹林,當然都是出於他的主意,他只希望能夠藉此引開大批武士的注意,再設法逃命。
他到底成功了。就連風入松他想不到他竟然還留在原地。他藏得也可謂很巧妥,竟然沒有被那些大理武士發覺,甚至風入松,也沒有注意,卻被樹上那隻長臂猿發覺,竟爬過來跟獨孤雁玩耍,還伸手去拔披在孤獨雁身上的那些枝葉。
在那剎那,孤獨雁簡直渾身毛髮倒豎,他的生命毫無疑問就係於那隻長臂猿的身上!
要殺那隻長臂猿在他來說當然易如反掌,但是他非獨不敢拔刀,連殺機也不敢動。
那隻長臂猿果然引起了一個武士的注意。那一聲呼喝入耳,獨孤雁一顆心幾乎要跳出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風入松的劍出手,那支小劍就像是傳說中的飛劍一樣,白光一道在獨孤雁眼前飛過,射在那隻長臂猿的額上。
血飛激,猿飛墮!森冷的劍氣剎那間迫近眉睫,摧人心魄,若換成別人,只怕已忍不住驚呼失聲,從躲密的地方逃了出來。
獨孤雁沒有,他到底是殺手之中的殺手,神經之堅韌,已有如鋼絲一樣,可是,他仍然不禁心寒。風入松內力的高強實在大大超出了他的估計。
這老兒的內力只怕已到了飛花創敵,摘葉傷人的地步。
我絕非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