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前身後兩條唯一可以通往山下的路算是被徹底的堵死了,只是他寧願選擇了轉身,也不想面對那兩個整日跟著他的人。
吳詩見弘昱本已打算走了,卻生生的停下了腳步轉過了身,她狼狽於自己現在的模樣,更是羞赧。原來她只看見弘昱,卻未發現他的前方尚有兩人。
洋人?弘昱看著吳詩一身稀奇的打扮,立時便聯想到了那些遠渡而來的西方人,也是這幅打扮,只是……弘昱將視線從吳詩開領襯衣的領口移走,越過她,淡漠的注視著遠方的群山白靄,是看不透的深沉內斂,是說不出的超凡脫俗。
吳詩初見弘昱的模樣,驀地好笑起自己的拘謹,光看他的背影,她還以為是個成熟男子,沒想到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那精緻的五官尚帶著濃濃的稚氣,隱隱泛著絲甜的清秀臉龐上有著雋秀的眉,優雅的唇,是個很純淨的孩子。只是,那表情過於的清冷,比她還淡,瞧不出一點少年人應有的氣質。
吳詩因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所以時常會回孤兒院幫著院長照顧那些無父無母的孩子們,她慢吞吞的性子倒是很得孩子們的喜歡,大家與她都好得緊,是以,她也只有在孩子面前也會變得與往常開朗些。
此刻,吳詩見眼前還只是個孩子,便斟酌著自己如何開口才能不嚇著弘昱,隨即輕聲問道:“這裡是滿清朝?”
弘昱沒有動靜,那目光仍是投駐在他處,好似沒有聽到吳詩的問話,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淡然。
吳詩疑惑的看著弘昱,後一想,大約是自己的問題過於直白了,如此裝扮,不是滿清又是什麼。她想了想,又問道:“如今是哪位天子在位?”回應她的依舊是一片靜默,弘昱就好像是石雕般一動不動。
為難的低頭想了想,吳詩決定一個個嘗試:“崇德?順治?康熙?雍正?……”她問得極慢,每問一個皇帝的年號便要抬頭看一看弘昱的表情,若是沒反應,便繼續說下一個。她是按順序來的,所以應該不會跳過。
“乾隆?嘉慶?道光?……”吳詩輕輕軟軟的聲音在這片蕭瑟的秋色天空下回盪開,本欲不理睬的弘昱卻在聽到乾隆後兩個陌生的年號後慢慢將目光轉了過來。
吳詩原本已想放棄,卻見弘昱突然有了反應,立刻帶著期待等待他的回答。而他只是瞪著那雙澄淨的漂亮眼眸看著自己,不言不語。
“你……聽不見?”吳詩猶猶豫豫的指了指耳朵,故意放慢了語速。
弘昱仍在想著先前聽到的那兩個不知名年號,眼前一副洋人打扮的女子顯然非常瞭解他們大清朝的歷史,且按著順序一個個的詢問,只是她既然知道年號,何以不知道當今是哪位天子。最古怪的是,她好似未卜先知的將乾隆帝后一任天子的年號亦脫口而出,她,究竟是誰……
吳詩見得不到弘昱的回答,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小心翼翼的問:“不能說話嗎?”聯想著弘昱一臉的老成淡定,吳詩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她本就很喜歡小孩子,如今見到這麼漂亮的一個孩子竟然口不能言,不禁有絲悲愴和同情。
她驀地想起自己還揹著不離身的旅行包,也顧不得拍去包上的塵土,在裡面翻找了好一陣,終於拿出了三塊巧克力。腳步微跛的上前,她將捧著巧克力的手伸至弘昱面前,微微一笑開口道:“小弟弟,謝謝你了。巧克力送你吃,牛奶味,是甜的,不苦。”吳詩一時不知如何和一個古人對話,那略顯笨拙的語氣讓不快於她的接近、本欲離開的弘昱忍著沒有掉頭就走。
吳詩見弘昱不接,那捧著巧克力的手也有些酸了,卻登時想起大人常這般教育孩子說,陌生人的糖果不要吃。眼前的孩子不會說話,警惕心比常人當是更嚴吧。吳詩羞愧於自己的粗心大意,連忙剝開一塊巧克力放入自己嘴裡,含著笑道:“真的沒毒,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