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說清楚帶著神秘色彩的她的事情。
夏雨雪說了那許多,終於停住了,說:“叔叔,你真的不知道小南姐姐的去向嗎?”
我苦笑,說:“你還是不相信我。好吧!我說實話,小南是我給她取的名字,她在學校裡叫馮碧落。我之所以去陪她,是因為我在她身上看到了屈小南的影子。你也知道,屈小南是我高中時的女朋友,她死在了十七歲。”我說話的口氣越來越低沉,最後深深地嘆氣。
☆、勿忘我(45)
夏雨雪誠懇地說:“我相信了。”她想了想,說:“是了,我聽人說過有個叫馮碧落的女生失蹤了大半年了。好像是忽然跑出了教室就沒了蹤影。學校本來向通知家長,可惜發現那個女生根本沒有親人。親生父母早就死了,繼父好像也在四五年前死了。我當時還和同學感慨,這女生怎麼這麼慘,孤零零一個人在世上,沒有任何親人。還有一個版本,說她是因為懷了小孩,但男朋友不要她了,所以才出走的。說法很多,大概好多是猜測吧!我也不知道哪個是真的,哪個是是假。”
我心中疑團忽生,馮碧落的經歷與屈小南的經歷好像呀!屈小南就是早早地失去親生父母,不過在她死後不久,監護人繼父酈塔就死了。我算了算,四五年前,馮碧落的繼父死的時候,也是和屈小南一樣是十七歲呀!
十七歲的雨季,天空果然是陰雨連綿。
我想,四五年前其實也不是很長的一段時間,可是為什麼我卻覺得許多事都面目全非了呢?乍回首,惟見塵埃漫漫,遮住了年輕的時候。就像是經過了一個漫長的雨季,才恍然發現千里鶯啼綠映紅的春天早已過去,不知不覺中到了綠葉成陰子滿枝的盛夏。雨季一蔓延,就悄悄地吞掉了良景暄暄的春日。
我問:“小南瘋起來,很讓你們受罪吧!”
夏雨雪說:“叔叔,你休想在我這裡套到話。”
我又問:“小南發病的時候,是不是很痛苦?”
夏雨雪遲疑了一會兒,說:“坦白地說,小南姐姐只有在發病的時候是最開心的,因為她沉浸於自己虛構的世界裡,那裡是鳥語花香無憂無慮。而一旦她清醒,她就不得不面對悲愴的現實,感到很悲涼。”她垂下眼皮,似乎是自言自語,喃喃地說:“有時候,真的是但願一夢不醒。”
少年時代誰沒有過夢,誰願意離開聖潔的象牙塔,走進社會這個大醬缸,被又冷又黑的醬汁浸得徹底夢醒。我醒了,看到了現實,變得越來越實際,越來越庸俗。而夏雨雪也開始一步步地,掙扎地走近醬缸吧!
在許多年後的今天,夢想即是空想,我一伸手便觸及到冰冷的現實。不過這彈指一揮間的幾年,夢想與我已經分道揚鑣。我想,夏雨雪此時也正感受到夢想被剝去的錐心刺骨的疼痛吧!
我說:“你原來進大學前想幹什麼?”
夏雨雪愣了愣,語氣明顯有了躲閃,說:“沒想什麼,得過且過吧!反正就那麼回事吧!”
我笑了,說:“文學少女是想當作家嗎?還是想當心理學家?”
夏雨雪淡淡地丟了一句:“是我想當作家,想當心理學家就當得成的嗎?中國大學生每一年有好幾百萬,最後成什麼家的有多少!還不是鳳毛麟角!”
這些話如果是從別人口中冒出來的,我還能理解,可是說這些垂頭喪氣的話的夏雨雪可是一個才上大一,應該還沉浸在高考成功的喜悅中的小女生呀!我說:“你不要太過灰心嘛!你的路還長著呢!”
夏雨雪恢復了笑臉,說:“叔叔,我剛才不是說我的話,而是轉述叔叔的話。”她拍拍腦袋,學著我的口氣,說:“什麼前途不前途的,進了這個學校不就這樣啦!”
我忍不住笑了,說:“我服了你了。太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