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太公床前看時,只見太公躺在床上,只是在那裡唉聲嘆氣,扈成、時氏兩個在一旁照料。三娘急忙上前探視,想與父親把脈,口中問道:“父親哪裡不適?”
太公卻將手納還,不讓三娘把脈,只是老淚縱橫道:“家門不幸,兒子不成器,女兒違倫常,老漢我活著有何意思?便是死了,也無顏見你九泉之下的母親啊。”
三娘聞言頓時秀美緊蹙起來,只看著扈成與時氏道:“父親這是怎的?”扈成不答話,時氏期期艾艾的說道:“今日三娘你送走了陳娘子,那照料的十幾個健婦在那裡收拾屋子,父親恰好轉到,卻聽得她們在那裡閒言碎語,因此一時怒上心頭,痰迷了心竅,便暈厥了過去。好在救得極是,將痰吸出來,方才無事。”
三娘只覺得一陣頭痛,自己找陳麗卿歡好之事,日子久了,定是被那些健婦看在眼裡,那廂裡定是又在當說笑談資,被老父聽見,因此方才氣得如此。
扈太公不理三娘,只顧對扈成道:“明日你便安排車馬,送我去薊州府,我這把老骨頭也不想在這裡待著,平白聽那些汙言穢語將我氣死,倒不如送給官府,吃一刀死得痛快!”
扈成跪下急忙道:“父親說哪裡話來?小妹只是一時糊塗罷了,如今人已經送走,料想無事。”時氏也跪下勸道:“公公保重身子,三娘是孝順女子,定會聽話。”
扈太公怒道:“聽話便不會舍了玉蓮,又去招惹那什麼麗卿,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臨老要受此等羞辱?”
三娘銀牙輕咬,跪在榻前道:“父親莫要動怒,孩兒聽你話便是。”扈太公哼一聲道:“你真肯聽話?”三娘低頭重重點頭道:“便聽父親吩咐。”
太公坐起身來,時氏急忙扶住,太公道:“好,既然還聽我吩咐,今日便開始籌備你那比武招親之事,這個月之內便要備好,將英雄帖廣撒下去,便請各方豪傑前來比武招親。”
三娘心頭一顫,但見老父那淚流滿面的模樣,又見嫂嫂時氏只顧朝她使眼色,扈成也輕輕推了推她,最後只得把心一橫道:“孩兒謹遵父親之命!”
見三娘應了,扈太公這才安下心來,三娘替父親把了脈,果然是五臟焦灼,五內銘感,便是硬生生被氣出這般病來的,心中愧疚之餘,急忙開了藥方,親自到廚下煎了藥來,請太公服下。
太公喝了藥後,略略舒心,吩咐扈成與嫂嫂時氏操辦此事,三娘卻道:“父親,比武招親來的都是江湖豪客,嫂嫂出面恐有不妥,我那門下軍師黃文炳足智多謀,可幫著哥哥操辦此事。”
太公道:“那黃先生也是個有見識的人,有他操辦料想不差。”當下便應了,請黃文炳來後,太公親自交待了,黃文炳與扈成兩個便著手籌備三孃的比武招親之事。
只三天工夫,黃文炳與扈成便將比武招親章程擬好,寫下文書告示來,廣佈四方,便在獨龍崗新創的獨龍寨佈置擂臺下來,籌備一應所需。三娘見兩個辦得如此火速,心頭暗暗惱怒。
那文書告示便定下,在今歲八月末頭上,扈家莊三娘子辦比武招親,但凡年過二十,四十以下未婚者,均可參與,但首先要前來扈家莊報名應卯。
文書公告下去後,到得第十天上,穆弘這廝卻是第一個親自從柴家莊跑來報名的,三娘見得恨得牙癢癢,只笑道:“穆大郎,你是我手下敗將,還來作甚?”穆弘也不惱怒,只笑嘻嘻的說道:“娘子手段,我是知道的,但人生在世,不搏一搏,又豈知結果?說不定娘子接連與打擂之人比鬥下來,到了我這裡時,手上慢得幾分,教我贏取了呢?”
三娘頓時無語,心頭驀然一驚,暗想道:“此趟來的好漢必定多如牛毛,可不能按一般比武招親打擂那般來,否則我縱然是武藝超群,也不可能盡數擊敗天下好漢,須得想個萬全之策來。”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