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在華州有座莊子,可願去哪裡落腳?”湯隆道:“小人孤身一人,但有落腳之地便好,不敢挑揀。”
史進卻忽然道:“也好,既然恁的,明日俺便引湯隆兄弟先回莊上安置,左右清明將至,俺也要回家一趟,替老夫掃墓祭奠祖先。”
三娘微微一愕,但隨即笑道:“我去東京,大郎與湯兄弟回華州,這般也好。”當下問了湯隆落腳的客店,給了湯隆十兩銀子,教他先回去收拾停當,明早過來會同史進回華州。
湯隆走後,兩個各自回房內換了衣裳,三娘在屋內躺了一回,總覺史進古怪,看看已經是月上樹梢頭,當下起身來,教店家備了一罈美酒,自下廚烹製了幾道葷素菜。備好後轉到史進房外,叫史進來吃。
史進出門來,兩個在客店後院一株古樹下,擺佈了一桌,兩人對坐後,賞月吃酒起來。
史進只顧喝酒吃肉,也沒甚話來,三娘心頭煩躁,皺眉問道:“大郎,為何忽的要回華州?”史進停了酒,沉默片刻後道:“師哥,大郎雖然榆木,但卻還不笨,這半載朝夕相處、同吃同住下來,俺已知師哥其實是個女兒家。師哥,今後該喚你師哥還是師姐?”
三娘呆了一呆,輕咬紅唇後道:“還是叫師哥吧,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史進低頭道:“師哥莫惱,那次在河中洗身時,師哥不肯下水,又見師哥那雙腳時,俺便存了疑。俺在軍中受傷後,師哥早晚照料時,俺已經看出幾分來。軍中分別時,聽了王進師傅的言語,俺才明白,師傅一早便知師哥是女兒家。這幾日俺常細看師兄,便才肯定師哥是個女兒家。”
三娘愣了愣,一時間竟然不知說什麼好,朝夕相對,史進又不是蠢人,豈能瞞得了?史進又道:“師哥,俺敬你為天人,一路有師哥悉心照料,更是感激。在知曉師哥是女兒家之後,便更是愛慕起來,但大郎口舌蠢笨,不知該如何說。白日藉著酒勁說了,卻惹惱了師哥。”
三娘嘆口氣道:“我還道你是惱師哥瞞著你這麼久,這才要回鄉去的。”史進道:“俺不是那等人,知曉師哥是女兒身時,不知怎的,心頭還有些歡喜的。”
三娘暗叫不好,心中暗想:“糟了個大糕,與他朝夕相處,史進這廝竟對我生出情意來,這便如何是好?”口中卻道:“難道男女之間除此就無其他情義了麼?”史進急忙道:“師哥的恩情,史進永記心頭,只是大郎也知道女兒家名節最是要緊,俺這般跟著師哥,有礙師哥名節。且看王進師傅臨別時取笑我兩個,便是如此。此前未曾說穿,倒也不覺,此刻、此刻……”說到這裡史進也說不下去了。
三娘推盞怒道:“我還道你是個豪邁的好漢子,原來還是與一般人樣,拘泥禮教大防,算我瞎了眼!”史進見她發怒,慌了手腳,急忙道:“師哥,俺不懂甚大道理,只是覺得眼下既然已經言明,便一時不知該如何與師哥相處了。”
三娘苦笑起來,最後道:“也罷,你與湯隆回史家莊去,安安靜靜的想想清楚也好。但你我師兄弟情分,勿要就此生分了。”史進連忙點頭道:“那是自然,師哥但有差遣時,俺定然死命向前。”
三娘略略放下心來,暗歎道:“這史大郎雖然英武,但此前只顧學武,打熬經骨,不曾與女子相處過,這時身份揭破,他便不知該如何與我相處了。再則他也只是個未曾經過人事的初哥,男女之事上頭一遭喜歡個人,卻被我拒絕,定也不知如何自處。這個史大郎啊,真叫人頭痛,咦,要不如此這般,定然湊效。”
想到這裡,三娘眨眨眼忽然說道:“大郎,你此前可曾喜歡過女子?”史進愣了一愣,老實道:“不曾,此前只顧學武較藝,打熬力氣筋骨,都不近女色的。此前不知師哥是女兒身,只當師哥是兄弟來。”
三娘笑眯眯的說道:“想不想知道女子的滋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