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三娘笑了笑,看他眼眉閃爍,心想這小夥沉不住氣,心裡藏不住事,定是想和自己斗酒,爭回些面子,當下也不客氣,一擼袖子露出白藕般的小臂,一隻腳踏著椅凳,舉盞大聲道:“好,今日師傅收得良徒,我也高興,咱們哥倆就在痛痛快快吃一回酒,這碗盞小了,不如換大碗來,吃得盡興。”
王進吃了一驚,暗想自己收的這個女徒與一般女子大不一樣,就算綠林中的一些女中豪傑似乎也及不上她這般豪氣的,真是怪哉。
史進不知扈三娘已經看出自家盤算,還道言語擠兌得手,當下命莊客換了兩個大海碗來,提起酒罈子將大碗斟滿。扈三娘冷眼看著史進暗喜的模樣,心中暗笑道,老子上輩子五歲便開始喝酒,這輩子雖是女兒身,但也是七歲便在酒缸子裡泡大的,這宋朝的酒頂多比從前常喝的啤酒醇厚些許,老子會怕你?
酒斟滿後,史進和扈三娘各取一碗,史進大笑道:“師哥,俺們幹了!”當下兩人各自喝乾了碗裡酒,接著又倒上再喝。這碗足有小臉盆大小,兩人連喝十碗之後,眾人都是目瞪口呆的望著兩人。
史進這是已經有些酒意,卻見扈三娘臉上還是一般的淡紅色,一雙眸子還是一般的清澈,毫無惺忪之意,心中暗道不好,這廝是個慣會吃酒的。
喝道第十八碗時,史進再也支援不住,軟到在椅子上,口角流涎,眼睛直勾勾的望著扈三娘,眼中滿是不敢相信的眼色。
扈三娘笑嘻嘻的放下酒碗,也微有些醉意道:“我是泡在酒缸里長大的,別看我身材瘦小就以為能喝得過我!”
這話若是換做男兒漢說來那是極有氣勢的,可扈三娘說來,王進卻總覺得不是味,肚裡還在尋思,這小丫頭到底要幹什麼呢?
自當日為始,史進拜了師傅,王進、扈三娘、王母三人便在史家莊住下,史進每日請教十八般武藝,王進一一從頭點撥教授。
每日教武之時,史進倒是極為勤奮,只是扈三娘到讓王進覺得奇怪,這丫頭都只是在一旁看著,並不演練。王進問起為何不一同學演時,扈三娘只是笑著道:“我不明白的自會問你。”
王進心中納悶,這學武不比劃只看就能看明白麼?但想扈三娘本身武藝不弱於自己,也隨即釋然,由得她去。
光陰似箭,半年時光如同白駒過隙,已然是到了夏末時節,史家莊的柳樹依舊鬱鬱蔥蔥,掛在枝頭綠得正好。
這半年來史進十八般武藝一一學得精熟,弓馬、步戰也得悉心教授,多得王進仔細教導,樣樣點撥得通透。扈三娘半年中到有三個月不再莊上,只道回家探望老父,夏末上頭又回到莊上來,倒是帶回一大車豬羊果品、綢緞布匹來,一發交給史太公,發付給村坊鄰里共享。
史進三月不見扈三娘,眼見自己武藝精熟,便尋思著想要再和扈三娘比試一下,須知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史進武藝大成自然想再討回半年前落下的臉面,聽聞她回莊,便從後院疾奔入堂上來。
才一進堂,史進便大聲吵嚷道:“俺家師哥哩?師哥,快些同俺比試槍棒去。”
只見堂上一個書生打扮的人回過頭來笑道:“你師哥我才到步,茶都沒吃上一口,你就讓我和你比試去?”
此人面白唇紅,月眉星目,笑得甚是秀雅,卻不是男裝打扮的扈三娘是誰?
史太公上前斥道:“三郎才到步,有你這麼鬧騰的麼?”
王進笑而不語,坐在一旁品茶,扈三娘捱過去低聲道:“師傅,您老也不說句話?”
王進笑著低聲道:“憋了幾個月的勁沒處使,你便與他演上一回,也好教為師看看指點得如何。”
扈三娘哦了一聲,又低聲笑道:“既然您都這般說了,那我也就不客氣。這次我可不留手,砸了您老的招牌,可別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