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昨天,她從白塔大獄的最高處一躍而下,結束了她上一世二十二歲的生命……
“姐姐?”司徒晨磊有些不安地拽了拽司徒盈袖的手。
司徒盈袖回過神,對著司徒晨磊笑了笑,想要安撫他。
她不知道,她的臉色在這一剎那,蒼白似雪,越發顯得她青眉如黛,雙唇鮮血般紅,一雙晶亮的黑眸璀璨奪目,令人不可逼視。
司徒晨磊的目光更加不安,“姐姐……”他又叫了一聲。
慕容長青順著司徒盈袖的視線看向白塔大獄,又看向她雪白的小臉,眉梢微挑,將手中的韁繩扔給自己的小廝,走過去道:“天晚了,進去吧。”
司徒盈袖握緊司徒晨磊的手,點點頭,帶著司徒晨磊跟在慕容長青身邊進了大門。
司徒健仁見慕容長青在這裡,好像還護著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的樣子,訕訕地閉了嘴,不再說話,帶著張氏和司徒暗香也進了宅子。
司徒盈袖進去之後,帶著弟弟小磊徑直去了內院東面靠水邊的至貴堂。
那裡是司徒府內院最大最好的院子,但不是正院。
正院肯定是司徒健仁和張氏住,沒有他們做兒女的住在正院,父母住到偏院的道理。
上一世一開始的時候,這裡是司徒暗香住的。
而司徒盈袖開始的時候住在內院西面的自容齋,小小的一明兩暗三間上房,只有東廂房,沒有西廂房,西面就是靠近大街的圍牆。
她的兩個丫鬟采芹和採桑擠著住在東廂房。
不過上一世開始的時候住在小院子裡,是司徒盈袖自願的。
本來司徒暗香怎麼也不肯住在最大最好的至貴堂,一定要讓給司徒盈袖住。
但是司徒盈袖因弟弟的死自責不已,潛意識裡也想懲罰自己,所以選擇住在小院子裡,不施濃妝,不配貴飾,成日裡在自己給弟弟設的小佛堂裡祈福。
她一度走不出這個狀態,直到一天半夜,她在小佛堂裡上完香,做了晚課出來,在院子的西牆上看見一個戴著銀色面具的人。
他立在高處,身上的衣衫是青綠色的,和半夜裡濃綠的樹枝幾乎融為一體。
司徒盈袖還以為自己看花眼了。
她眨了眨眼,那人已經來到她面前,對她道:“你要學游泳,我教你。”
這正是她的心結所在。——司徒盈袖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就這一句話,她放下所有的戒心和疑惑,沒有問那人任何問題,撲通一下跪了下來,對那人磕了三個響頭,“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那人沒有避開,端立在她面前,受了她三個響頭,才伸手扶起她,說道:“你既然叫我一聲師父,那就要聽我的話。”
司徒盈袖忙點頭,“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父說什麼就是什麼。”
那人雖然戴著面具,但是司徒盈袖也能感覺面具後的那張臉似乎笑了笑。
“……別把話說滿。你都未必聽你父親的話,又何來對師父言聽計從?”那人果然聲音裡帶了笑意出來。
司徒盈袖記得自己那時候很是窘迫,不知如何回應才好,還是師父主動解圍,對她說:“我教你游泳的事,你不要對任何人說起。也不要對任何人說你拜師的事。還有,這院子東面那邊的至貴堂靠水,你住過去。以後我每晚來教你。”
司徒盈袖想了想,忙道:“行,我都聽師父的。過兩天我就搬到至貴堂,跟妹妹一起住。”
那人點點頭,“三日之後的這個時辰,我在至貴堂後面的岸邊等你。”
司徒盈袖斂身低頭應了,再抬頭時,那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跟她剛才做了一個夢一樣。
大樹從圍牆上伸出來,枝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