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外面太陽又大,山路又崎嶇得很,徐其容自然是不願意自己座馬車他騎馬的。誰知從早上上馬車開始,華裕德就一直在動手動腳的,她實在是怒了,這才一腳把人給踹了出去。
華裕德的身子早些年拖垮了,哪裡是說好就好得起來的,如今在外面騎了一兩個時辰的馬,換了旁人,臉上早起了紅暈和細密密的汗水。可他臉上乾乾淨淨的帶著些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徐其容心裡一軟,自己和他置什麼氣,信手便把糖葫蘆接了過來,道:“你進來吧!”
虞夏忙起身,打算去外面車轅上坐著。自家奶奶和爺之前鬧什麼彆扭,她也不是不知道的。只是奶奶已經羞惱了,自己總不好在去臊她,所以只假裝什麼都沒聽到。倒是虞冬和秋淺,擠眉弄眼的偷樂,被奶奶打發到後面初八的馬車上去了。
誰知,徐其容都主動給臺階了,華裕德居然沒有順著臺階下來。
華裕德手扶在車窗上,笑道:“我已經讓高管家去前面訂房間了,客棧馬上就到了,我身上帶著熱氣,進來再燻著你了。”
徐其容撇撇嘴,專心致志的啃糖葫蘆,看都不看華裕德一眼,後來見他一直盯著自己,這才憋出來一句:“誰管你。”
華裕德卻問道:“這糖葫蘆味道怎麼樣?”
徐其容被他那乾巴巴的語氣弄得又好氣又好笑,伸手把糖葫蘆往華裕德面前一遞:“你自個兒咬一顆嚐嚐。”
華裕德便低頭就著徐其容的手,把徐其容吃剩的半顆吃了。徐其容嘴角抽了抽。上輩子的時候,自己吃過的筷子,給雲嵐夾了一筷子菜,雲嵐都氣得摔了碗!這麼一對比,看向華裕德的眼神又溫柔了幾分。
華裕德眉頭皺得死緊:“到底是不如西京城煙羅斜街老蘭記的糖葫蘆,味道不正宗不說,裡面的山楂酸得要死。你怎麼吃下去的?”
徐其容有些詫異,又咬了半顆嚼了嚼:“不酸啊。”
華裕德便把頭低了低:“再給我嚐嚐。”
徐其容就又遞了過去,華裕德把另外半顆吃了,照樣皺著眉頭喊酸。徐其容滿臉狐疑的看著他,連虞夏都在一邊撇開臉偷笑了,她哪裡還看不出來。
華裕德在車窗外提醒道:“還有兩顆呢!”
徐其容看了華裕德一眼,然後一口一個,啃完就把竹籤子遞給了華裕德,一臉的得意。華裕德嘴角抽了抽,捏著竹籤:“真的很酸啊……”
徐其容吃著味道正好,哪裡信他,便道:“這麼酸,肯定不好賣,你再去找人家多買幾串來。我吃著倒不比老蘭記的差。”
華裕德仔細看了眼徐其容的神色,見她不像是開玩笑,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又想起晚上濃情蜜意之後閒聊,徐其容自己說起以前被桂嬤嬤管教吃食,饞得不行偷院子裡未熟的葡萄的事情,忍不住笑了笑。
道:“留著肚子,等下我帶你去醉仙樓吃好吃的。東坡肘子菠蘿肉,清蒸鱸魚辣子雞,紅燒鵝掌白斬雞,都是你喜歡的。”
徐其容正想說自己不想吃肉,就見高伯趕了回來,站在華裕德身側,一邊跟著走一邊稟報道:“爺,奶奶。有人已經給咱們定好了客棧。”
徐其容詫異的看了眼華裕德:“你在黎州還有故舊?”
華裕德搖了搖頭,黎州地界是有些窮的,百姓又都比其他地方的百姓愚昧,黎州大族長說話甚至比黎州知州還要管用得多。若是有人得罪了他們其中一人,幾乎全城的人都會拿著武器來驅逐。
黎州土生土長的百姓都是不願意離開黎州的,也不願意跟黎州以外的人結親、交友。因為黎州人的排外,外地人也是不願意在黎州落地生根的。
這樣一塊讓人不知道怎麼下口的骨頭,別說華裕德了,就是陳晉鯤那蠢貨,也是不願意花出心思來放在黎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