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天動地的一聲慘叫!
“咯咧”一聲,那本就脆弱的小木凳裂成數塊。他一屁股跌坐在地,全身僵硬地看著那少年慢慢自屋角轉出來,背上揹著位少女,似昏迷不醒,腦袋無力地垂著。
那少年手中拿著柄短劍,眉目清秀,雖是逃命中,卻未見得如何驚惶。他眼角瞥到張饅頭褲襠處溼了一大塊,不禁繃緊了臉,皺一皺眉。
“我、我給你銀子了,對不對?”
“是……是……”
那少年衣著甚是華麗,但血漬泥漿敷得滿身都是,一隻袖子也掉了,露出光光的健壯手臂,在這寒冬裡,凍得面板微微發青。他嘆一口氣,又伸手入懷,掏出約莫四、五兩一錠的銀子來,道:“接著。”順手一拋。
看到白花花的銀子飛來,張饅頭仍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去接,忽地眼前寒光第三次閃動,噓得他一聲怪叫,反身撲到地上,叫道:“不……不敢了!”
那少年搶上一步,乘張饅頭未見到,將雖然被劈成兩段,但落到地上散成兩塊的銀子又拼在一起,退回身去,低聲道:“拿銀子!快啊!”
張饅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轉身撿起銀子,又哭又笑道:“又……又是兩半?”
“我的劍快還是他的刀快?”
“嗯?”
“嗯——”手中短劍抖了幾抖。
“您……您的快,我的爺!”
“嗯。我的銀子多還是他的銀子多?”
“您的多,我的爺!”
“還有一位大夫在哪兒?”
張饅頭往右首一指,“那邊,我的爺,姓蔡的,主治風溼麻木,跌打損傷,那是一絕!”
“嗯。”少年將背上的少女往上湊了湊:“待會兒要是那些人又轉回來,你怎麼說?”
“打死也不說!”張饅頭一臉豁出老命的神情。
“說,怎麼不說?不然你一家老小怎麼辦?”
“那……爺,您說……”
“這地方誰是欺壓百姓的主?”
“嗯?啊……倫家!得算倫家!我知道怎麼做了,爺,您放心,準誤不了您事!也是讓姓倫的吃吃苦頭的時候了,收我們家租像揭皮一樣,實在是叫人不能活了……”
那少年不待他嘮嘮叨叨說完,微微一笑,偏頭看那少女一眼,一咬牙,踏著最後一抹夕陽在樹間投下的影子,大步鑽入小巷,霎時不見蹤影。
秦塞重關一百二,漢家離宮三十六。
桂殿嶔岑對玉樓,椒房窈窕連金屋。
三條九陌麗城隈,萬戶千門平旦開。
複道斜通鳷鵲觀,交衢直指鳳凰臺。
“臺”字甫落,場中那翩然翻飛的十幾朵紅雲驟然一停,簇擁著中間領舞的白衣女子,擺出百花盛開的模樣。四周叫好聲頓時轟然雷動。
林芑雲掩著嘴,重重地打了個哈欠。
不是舞不中看歌不中聽,實在是林大小姐太過乏味了。此刻她一人霸著張八人坐的圓桌,握著玉調羹,將滿桌的山珍海味從頭數到尾,又從尾數到頭,什麼順德魚頭、太極水蛋、鳳凰三寶……統統只略嚐了一點,有的甚至原封未動。饒是如此,也把林大小姐吃得犯起油膩來。
四周的桌子密密麻麻擠滿了人,有人乾脆就一直站著,可誰也不敢往這邊多看一眼。這也難怪,適才那陣讓人透不過氣來的震撼還未消除,聖上既未責罰,可也未見褒揚,在此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尷尬時候,哪還有人膽敢公然出來,與始作俑者的妹妹同桌共食?
這麼空落落的坐著,傻子也感受得到四周逼人的目光。林芑雲有的時候故意突然地轉頭,就見到一干人慌慌張張自她這裡將目光收回,吆喝吃酒,裝作毫不在意的神情,其實每個人臉上都清楚的寫著“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