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道:“小王爺,您這是幹什麼呢!”
我抬手製止了繡夜的動作,緩緩舉目望向四周:床上一塌糊塗,錦被全被拉扯扔在了地上;書案亦是狼狽不堪,毛筆散落在地,白宣亂染石墨被扯得零碎不堪四處橫陳,書本更是凌亂摞在各處,整個屋子便如同遭人洗劫了一般。我無奈搖頭,走到他身前蹲下,溫聲道:“惇兒,你不可赤足站著,會染上風寒的。”
妝晨皺眉道:“王妃,小王爺聽得懂您說什麼嗎?”
蕙娘忙道:“懂的懂的!小王爺自幼便奉王爺之命學習南國文字,不光聽得懂,還會寫很多字呢,小王爺是個很好的孩子!”說著又轉向拓跋惇求肯道:“小王爺,王妃跟您說話呢……”
拓跋惇聞聽蕙娘言語,神態間似乎很是不痛快,也不吭氣,只彆扭地轉過臉去。我也不惱,伸手要過繡夜懷中所抱匣子,笑道:“惇兒,你瞧這是什麼?”
我開啟匣子,果脯的甜香登時撲鼻而來。他身子頓了頓,似乎極力把持著,然而終於敵不過點心的誘惑,慢慢轉過臉來謹慎地望了望我手中匣子。見是果脯,他目中登時一亮,我伸手抓出一把果脯遞到他手中,“惇兒喜歡這果脯是不是?”
他接了去,然而望望果脯,再望望我,秀氣的小臉驀地一皺,終於還是將果脯拋在了地下。我的笑容登時僵在了臉上,身後蕙娘大驚失色,忙上前摟住他,“小王爺,您不能這麼對待王妃,要是王爺知道,又要怪責您不懂事了!”
拓跋惇卻很不耐煩,使力掙扎著將蕙娘推摔在地上,尚不解恨,又重重地踢了幾腳。他雖力氣不大,然而年幼不知輕重,只幾下便踢得蕙娘蜷縮起身子,皺眉呼痛不已。我見他竟如此野蠻,不禁硬了心腸一把扯過他來,正要開口訓斥,他卻突然一拳打在我心口。氣息登時梗住,我面上一白,不禁撫胸咳嗽了起來,妝晨嚇得不輕,忙伸手扶住我,“王妃,您沒事罷?”
“無妨。”我微微擺手,那一拳剛好打在我從前受創處,一時引發舊疾導致氣息不暢,我重重呼吸了幾下方覺稍稍寧定。然而就在我咳嗽的當口,他卻踢打蕙娘愈發猛烈了,彷彿是要將對我的怨懟盡數傾瀉在蕙娘身上一般,我登時惱怒不已,一把扯過他身子便重重摑了下去,怒道:“惇兒,你太不像話了!”
“啊!王妃!”蕙娘見拓跋惇受責,忍痛爬起身來將他摟入懷中,流淚道:“您莫要責打小王爺,奴婢沒事,沒事的!”
望著他臉上赫然的五指紅印,望著蕙娘一心維護他的樣子,我的手掌僵在了空氣中。我望向拓跋惇,“惇兒,你可知錯?”
他聞言眉毛一軒,倔烈立著,一聲不吭。我冷眼看著他雖不肯認錯,然而終究亦未再推開蕙娘,心下稍寬,待要開口,蕙娘已軟軟跪伏在地上道:“王妃,奴婢知道您愛護小王爺,只是小王爺年幼,難免有些孩子性兒,不是一時片刻可以扭轉得去的。奴婢懇請王妃多給些時間小王爺,奴婢保證——”
“罷了,不必多說。”我擺手,緩緩站起身來,一時只覺心煩意亂,頭大如鬥。我示意妝晨扶起蕙娘,道:“你好好照看小王爺,本宮改日再來。”
“謝王妃。”她忙道,一邊又催促拓跋惇:“小王爺,快跟王妃行禮呀。”
我不欲見他執拗難安,擺手道:“罷了。若非甘心情願,不拜也罷。然而只一點,”我望住他,目光炯炯,“若你仍舊如此頑劣,行為粗暴,本宮必不會置之不理,你可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