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濟運不方便多嘴,只道:“公安在處理,我沒有問過這事。”
劉星明說:“社會上反映很大,都說他是不肯做差配,被組織上報復。查他貪汙沒查出問題,又用流氓問題來整他。俗話說的,犁不倒耙倒!”
“不會吧?”李濟運想含糊過去。
老同學卻很嚴肅,說:“我是差配幹部,順利當選了。說明選舉並不是社會上說的什麼假民主。但是如果真的報復舒澤光,倒給人留下話柄了。這事我得找星明同志談談。”
李濟運勸道:“星明,劉書記很忙,你不要去找他。公安會依法辦事,怎敢亂來?法制社會嘛!”
劉星明憂心忡忡的,說:“外頭說法很多,我想絕不會是空穴來風。”
李濟運腦子不時地恍惚,眼前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癲子?他說話條理分明,只有一句瘋話,說自己當選了。李濟運不敢同他多說,只道:“星明兄,你我都不管這事,讓公安去處理吧。我們要相信組織。”他說著就掏出手機,裝作接電話的樣子,說:“好的好的,我馬上就來。”匆匆掛了電話,同劉星明握手道別。
李濟運走了幾步,又突然回過頭去,朝劉星明揮揮手,樣子十分客氣。他突然想到了陳美,她很可能正在二樓的窗後望著。機關大院裡的人都知道,只要劉差配在辦公樓前的坪裡走動,陳美都會守在視窗張望。
八
有天李濟運找朱達雲商量事兒,就突然聽得窗外有個女人大喊大叫,一聽就是宋香雲: “我屋舒局長不是那種人!我一分錢沒有出的!我要到北京去喊冤!我屋舒局長早就說過,他不肯當哈卵,可能要捱整,就捱整了!你查他貪汙查不到,就說他嫖娼!”原來她剛剛得到訊息,舒澤光被處行政拘留十五天,罰款五千塊。
李濟運站起來看看窗外,見宋香雲堵住了縣長明陽。明陽高聲說道:“公安依法處理的,你有意見可以上訴,找政府有什麼用?政府也無權干涉公安執法!”
“你快叫人把宋香雲拉走。”因為是在政府辦門口,李濟運便對朱達雲說道。
朱達雲自己不想出面,叫了幾個幹部。那幾個幹部應聲而上,拉著宋香雲走了。
明陽見李濟運從政府辦出來,便朝他發火:“濟運,你是管信訪的。你們兩辦應好好研究一下門衛和信訪工作。什麼人都放進來,我們還要工作嗎?”
李濟運說:“明縣長,舒澤光家就住在院子裡面,他屋老婆用不著從大門進來。”
明陽沉著臉走了,李濟運知道他發的是無名火。老百姓遇事就找政府的麻煩,很多事其實同政府是沒關係的。老百姓踩著香蕉皮摔一跤,也會罵縣長沒把衛生管好。宋香雲懷疑男人受了冤枉,她不找別人只找縣長。縣長縣長,一縣之長,不找縣長找誰呀?
明陽發的是虛火,李濟運也得認真對待。他回去叫了於先奉,說:“於主任,剛才明縣長說,要兩辦研究一下信訪和門衛工作。你找朱達雲,還有毛雲生,開個會吧。”
於先奉覺得有些為難,說:“信訪局雖說是縣委、縣政府共管的,但體制上是政府機構;我們對政府辦也不好直接發號施令。”
李濟運說:“老於,不是你發號施令,縣長有指示。”
於先奉說:“真要說起來,老百姓找政府,太正常了。我女婿說,他在美國留學,隨便去州政府撒尿,州長都出來接待。”
“你說相聲吧?”
“是真的!”
於先奉是想借機說說他的女婿,據說是個海歸博士。李濟運明白他的意思,便誇了幾句: “你女婿真優秀!養女兒就要養你家這樣的。”
於先奉很快就回來了,實際上只等於傳旨,把明縣長的意思說了。領導有吩咐,就得有回覆。李濟運覺得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