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黑,雙腿發軟,“撲通”一聲癱倒在地,痛苦地閉上雙眼,淚水不受控制地順著眼角滑落,那淚水像是決堤的洪水,將臉上的妝容都浸溼暈染了。
“您還請節哀。但眼下不是悲傷的時候,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必須儘快離開,不然縣衙的人怕是很快就要來盤查了。”英現聲音低沉,目光中透著一絲焦急。
邱氏也深知英現所言在理,她咬著下唇,強忍著悲痛,趕忙抬手擦去眼角的淚水。
“那請閣主稍等片刻,我們去收拾些衣物細軟。”邱氏說完,深深地看了英現一眼,轉身腳步踉蹌地走進了屋內。
英現站在院子裡,此時已臨近深秋,瑟瑟的秋風如同一把把小刀,刮過臉頰。
院外不少樹梢枝頭都已泛黃,一片片枯葉在月光下的風中搖曳,似乎隨時都會飄落。
他望著眼前的景象,心中思緒萬千,此前他並未將自己與普濟之間的交易告訴普濟的妻兒,而是選擇了隱瞞,他們只道普濟是在與正道的戰鬥之中不幸身死。
”誰能想到,殺人如麻的普濟,竟也有如此珍愛的親眷。”
英現此刻內心感嘆,只覺得人性是如此玄妙。
“少主,馬車我早已提前備好,咱們此番要去哪兒?”呼倫彎腰恭敬地問道。
“得找個安穩妥當的地方,安置好他們母子倆才行。”英現目光深邃,望向遠方,心中已然有了一個大致的方向。他清楚,未來一段時間,他絕不能帶著這兩人,以免二人成為他的累贅。
他並非心慈手軟之人,一旦二人成為累贅,他一定會下手除掉兩人。
但普濟對他有恩,既然答應了普濟要照顧其妻兒,他就一定會信守承諾,哪怕這意味著要付出更多的代價。
所以找一處地方將二人妥善安置,再給予一定錢財無疑是更好的選擇,總比帶在身邊要強。
主僕二人便在庭院中靜靜等待。然而,一炷香的時間過去,邱氏卻還未從屋內出來。
英現與呼倫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對勁。兩人不再遲疑,急忙衝進屋內。
屋內光線昏暗,瀰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只見邱氏的屍體吊在天花板上,在微風中輕輕晃動,而阿治則安靜地睡在床榻上,稚嫩的臉龐上還帶著一絲未消的淚痕。
英現大驚失色,急忙上前將邱氏從房樑上放下,動作間帶著幾分急切與慌亂。
他顫抖著手,探了探邱氏的鼻息,可此時的邱氏早已沒了氣息,已死去多時。
這一刻,英現只覺內心一陣刺痛,猶如有一把利刃狠狠刺進了心臟。
憤怒、自責與無奈交織在心頭,他再也無法抑制心中的情緒,一腳踢翻了身旁的椅子,那椅子“哐當”一聲倒地,在寂靜的屋內顯得格外刺耳。
“少主,邱氏留了封信。”呼倫從一旁桌上拿起信封,遞給英現。他的聲音也帶著一絲顫抖,顯然也被眼前的變故所震驚。
英現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接過信展開閱讀。
“閣主大人,請您幫我照顧阿治。沒了普濟,我實在活不下去,這輩子,我只愛他一人。原本為了阿治,我還能勉強支撐,但我相信,若將阿治留在您身邊,您必定能替我好好照顧他。我這就去與普濟團聚了,您不必為我難過,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能廝守如此歲月,我已心滿意足。只願未來您一切順遂,阿治能健康茁壯地成長。”
英現看完信,將信遞給呼倫,只覺內心煩躁不已。邱氏的自盡,徹底打亂了他原本的計劃。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但很快又恢復了從容。
“少主,這下該如何是好?”呼倫焦急地問道,眼神中滿是無措。
英現望著被下了藥、仍在熟睡的阿治,咬了咬牙,下定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