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示意司機上前敲門。
隔了片刻,才有人吱呀呀拉開角門,探出半個頭來:“什麼人?找誰?”
天涯將蓋有自己印信的名片交給司機遞進去,“請交給你家的主事。”
那人雙手接過名片,說一聲“稍等”,就縮回頭去,“嘭”地關上角門。聽裡頭的響動,彷彿還落了鎖。
天涯給了明月一個“少安毋躁”的眼神。
沒過多久,古老而巨大的宅院裡人聲沸騰起來,緊閉的朱漆銅釘大門向左右兩邊吱嘎嘎緩緩開啟。一馬當先是個四十歲上下壯年發福的男子,後頭跟著男女老少一群人。
明月沒有在裡頭看見林淵或者衛一。
那一身肥肉走動起來一抖三顫的壯年男子來到天涯跟前,微微彎腰,張口想叫“殿下”,卻被天涯阻止。
“我此來,只有一件事。”
“您儘管吩咐!儘管吩咐!”
“叫林淵出來見我。”天涯淡淡說。
那壯年男人露出為難的顏色來,“這……”
天涯微笑,“無妨,我也可以親自進去見他。”
壯年男子哪裡敢教他“親自進去”見林淵,回頭低聲吩咐兩句,隨後沖天涯一揖,“他稍後就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過了好一會兒,身材高大的衛一才抱著林淵走出林家的大門。
看見和天涯站並肩站在一起的明月,衛一緊繃著的臉上,總算露出一絲可以稱之為微笑的表情,直直走向停在兩人身後的汽車。
司機見狀,立刻上前替衛一拉開車門,幫他護著林淵頭頂,將林淵送進汽車裡。衛一隨即朝明月和天涯微微頜首,“麻煩兩位了。”
天涯點點頭,向壯年男子伸出右手,“林淵是我未婚妻的義兄,她想接兄長過去小住,想必您沒有意見罷?”
壯年男子與天涯握手,怎樣也無法說出個“不”字來。
“既然如此,我們就告辭了。”天涯護著明月上了車,吩咐司機,“直接去機場。”
直到順利登上飛機,看著舷窗外清江機場的跑道越來越遠,越來越細,終至消失在視線中,衛一才長出一口氣,鬆懈下來。
明月細細打量林淵,見他除了看起來有些虛弱,整個人精神還不錯,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下來。
“阿淵,這是怎麼回事?”只不過是回家探望生病昏迷的父親,怎麼到最後竟變成一場失去聯絡的軟禁?“你的輪椅呢?”
林淵的輪椅是在荷蘭特別定製的,雖然不是全世界只此一輛,但在國內一時還找不到相同的。
林淵微微閉著眼睛,眼下一片青痕,竟是已經睡去。
衛一輕輕上前,為他蓋上一張毯子,然後坐回自己的位子,“他們搶走了他的輪椅。”
因為害怕他能帶著他逃離那幢古老的宅院。
“林潮生……沒醒過來?”天涯猜測。
衛一冷哼一聲,“沒有。我們到的當天晚上,就去世了。留下遺囑,要將所有財產都留給林淵。林海生當場就翻了臉,我投鼠忌器,沒辦法兼顧林淵和夫人,又不敢把他留林家自己跑出來求救。我怕一旦他不在我的視線內,他們就會對他動手。”
以林淵的情況,製造一場意外,實在太過容易。
“就為了錢?”明月輕聲問。
“就為了錢!”衛一眸光一冷,“林淵何曾在乎過錢?接受與否,不過是一念之間。可是林海生欺人太甚!為了錢軟禁我們,想拖垮林淵的精神。”
天涯聽了,也漸漸冷肅了顏色。
自古為財帛父子反目、兄弟閻牆的事,屢見不鮮。
但林海生的手段,已不僅僅是卑劣。
一旦法定繼承人有精神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