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士萬安道:“自古道,‘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王爺以輔政之尊,失手打爛一件器皿,命匠作司重鑄一個也就是了,御史臺的人成日就喜歡小題大做自命清流”
張奎亢聲道:“君臣大禮乃人倫首要的禮儀,怎能說我等是小題大做?請禮部尚書說話”
禮部尚書周洪謨也是百姓口中鼎鼎大名的“泥塑六尚書”之一,向來只求明哲保身,哪裡敢為小御史們說話,聞言縮了一縮,道:“這事首輔自會定奪,關禮部什麼事?”
另有幾個御史對周洪謨的話不滿,朝堂上立刻就吵了起來。
楚留香陰沉著臉道:“咆哮金殿,成何體統?再有不知禮儀的,先拖下去廷杖八十”
他一句話,殿上立馬安靜下來。
張奎道:“微臣若失儀,甘願受杖,可襄王殿下今日也該受杖”
李侃大聲道:“臣附議”
其他大臣正要說話,楚留香一揮手製止了,“上一次,張奎和李侃兩人聯名上奏,彈劾忠國公與定遠侯強佔民產,違禁圈地,今日在朝堂上又異口同聲討伐襄王。本相倒要疑心你們是不是朋黨了”
自古統治者對官員之間朋黨相依是十分忌諱的,被列為朋黨的官員下場肯定十分悽慘,何況楚留香一說他們彈劾石家兄弟,石亨立刻勃然大怒,斥道:“這一干吃白飯的御史給事,只怕就以頂撞朝廷棟樑為樂,太傅就算賜他們廷杖,他們也不怕,據說被打幾下,在百姓之中,口碑就節節上升,就道他是忠臣依臣看來,他們以下犯上,汙衊重臣,朋黨為奸,居心叵測,不如直接杖斃,以儆效尤”
石彪大聲叫好,一干武將也紛紛附議,其餘的六部九卿官員噤若寒蟬。
楚留香微微獰笑,道:“杖斃未免太重了,他們既要名聲,不如就杖八十,若是太不經打,死了,也是他們命該如此怪不得皇上心狠還有附議張奎和李侃的麼?”
成綬帝聽到這裡,臉色慘白,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眾人都聽出了楚留香的意思,他雖然說杖斃太重,但是下死手打八十杖絕對能把人打死多次,看來張奎和李侃的命是保不住了,哪個還敢附議,跪在後面的全都爭先恐後地站起來歸入班次。
楚玉冷冷看著這幕鬧劇,他雖無心叫這二人喪命,但心情惡劣,也懶得求情。
“大漢將軍還愣著幹什麼?”楚留香一聲斷喝,殿上的金甲武士大步上前拿人。
這時跪在殿心一直低頭不響的張嘉秀突然大聲道:“且慢”
四名大漢將軍怔了一怔,望向御座左右。
楚玉輕輕一揮手,他們先退了下去。
張嘉秀拱手道:“適才襄王怒擊太平有象,皆因草民之事而起,還望楚首輔暫時不要怪罪兩位大人,草民要與王爺理論,若王爺不重信約,要強娶官宦人家的小姐,就請把草民杖死放過這兩位大人。”
競爭者如此有氣勢,楚玉怎麼能仗勢欺人?他不由壓下怒火,道:“你既是張氏從子,血緣上就是張小姐的堂兄,怎能聯姻?用這樣的理由來誆騙本王,你們就不怕獲罪麼?”
張嘉秀道:“草民雖是張氏之子,可小妹自幼卻是收養的媳婦,並不姓張,我倆從小青梅竹馬,四鄰八里人人知道她是我家養的媳婦,如今為了此事,兩位養育我等的庶母也一同進京,沒有陛下的旨意不敢上殿。草民請問襄王,這樣的婚約能因另外的求聘者身份高就作一紙空文麼?草民只知便是天子選秀,也要選未曾聘娶的女子,是也不是?”
楚玉自然沒想到是這樣的情況,一時沉默無語。
楚留香雖然強橫,可他知道這裡是大明,古代人很重約定,尤其是婚約,男方不同意悔婚的話,就算利用皇帝下旨也沒有一點道理。因為紅綃公子對泠然上心,他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