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知道她並無惡意,可她始終是一個鬼魂,儘管阿叔就在我的不遠處,村民也打亮了火把,可我還是害怕得緊。
或許是因為生前秦奶奶就是一張冰冷得面孔。
她朝我走來,看了我一眼便往豆豆身前蹲下,伸手撫摸豆豆的臉頰。
“我可憐的孩子。”
豆豆對秦奶奶微笑,眼神中,流露出成熟人的情感,他叫,“奶奶。”
秦奶奶對豆豆點頭,在火光的襯映下,他們的面色並不像是死人。
“阿離,豆豆比你,小不了多少。”秦奶奶起身看向我,冰涼的語氣從她口裡飄了出來。
“可是……”
我準備說出我的疑問,可突然發現這般問並不妥,抱著小白,我坐在了樹蔭下。
秦奶奶也不理睬我是否想問什麼,她淡淡說道,“二十年前,你嬸嬸才十六歲,她和你阿叔同年出生,你嬸嬸的命不好,十六歲懷了娃兒,但卻不知道這娃兒的爹是誰,這不簡簡單單是她個人的恥辱,更是整個村子的恥辱,所以,在孩子不到四個月時,她父母就張羅著將她嫁去了沙窩村,那個男人,比你嬸嬸大十四歲,他接納了你嬸嬸,也接納了她肚子裡的那個娃兒。”
秦奶奶的目光放了好遠,偶爾發生一聲輕嘆,似乎,她在惋惜這個女人的命運。
“那個男人接是接納了她,半年後生了個男孩,可孩子出生後那個男人始終覺得自己蒙了休,每日每夜喝酒,更動手打了這個嫁給他的女人,只是因為這個孩子的存在。”
我欲言又止,看著秦奶奶,可我什麼也說不出來。
原來,秦嬸嬸在嫁給秦大叔之前,早也嫁過人,而且還生下了一個陌生人的孩子,秦嬸嬸年輕時候是有過錯,可我側頭看著火光中跪地磕頭祈求原諒的那個女人,突然覺得她很可憐。
命運,在這樣的鄉村裡,一個錯誤,就可以毀掉一個女人的一生。
“一年後,她生下了那個男人的女兒,沒有生下兒子,她本就不好過的日子更艱苦,每日飽受著男人的毒打,就這麼委屈的過了近十年。”
秦奶奶作為一個女人,也深深知道女人犯下的錯誤會導致今後的結果,她的眼神中,似乎有些可憐著秦嬸嬸,毫無介意她的過去。
小白從我懷裡跳出去鬼魂豆豆身上蹭,我側頭看向豆豆,火光映紅了他的小臉蛋,多麼可愛的一個孩子。
我低聲喃喃道,“嬸嬸第一個孩子,是豆豆。”
“嗯。”秦奶奶對我點頭。
鬼魂豆豆抬頭對我微笑,“阿離姐姐,現在你相信我了吧,如果我活著,我也只比你小了幾天而已。”
我對豆豆點頭,很想將他擁在懷裡,這個孩子,他的生命又是如何停留在了十歲。
叮鈴的鈴鐺聲響起,我看著豆豆手裡拿的鈴鐺,我摸著自己口袋裡的另外一半,對豆豆微笑。
“阿離姐姐,我很小就學會了放牛,爹要打我,也要打娘,我害怕,每天都睡在牛圈裡,有乾草的,冬天特別暖和。”豆豆用鈴鐺逗著小白,和我說道。
我知道農村的牛圈,秦奶奶家曾經也有過,用木板搭建成的棚,四面通風,我不敢想象很小的豆豆每天要放牛,忍受著他爹的打罵,晚上和牛作伴,冬季蜷縮在牛圈裡瑟瑟發抖的場景。
豆豆,他的命運到底是誰在安排?
我伸手摸他的臉,像個稚嫩的小孩,對豆豆微笑,“從此以後,沒人打你,也沒人罵你,和奶奶在一起,奶奶會很疼你。”
說完,我抬頭看著秦奶奶,第一次,我看見了秦奶奶眼角里的淚水,屬於鬼魂的淚水。
豆豆和秦奶奶在一起,他今後會過得很幸福。
“我知道奶奶對我好,可是我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