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坤講述著自己這個家族的經歷。 在這個時代背景下…… 最大的成本永遠是運輸和排程,無論什麼樣的東西,只要有足夠的地盤和環境,花費點時間都能夠種出東西來。 可如何東買西賣以及運輸成本,一直是困擾這個時代的難題。 而袁家作為江州的大戶,不僅有良田,車馬也是別家比不過的,所以才能成為官商的代理人。 自己只負責賺錢,而當地官府則在其他方面幫助袁家! 類似這樣的情況在大周朝並不少見。 正如先前張子真所說…… 大周朝延續三百年了,地方上的官吏早就把權力用到了極致。 幾乎是無孔不入的地步。 不僅養著大量的下屬和僕從,身邊也有不少當地門閥勢力擁護,利益上也在不斷的蠶食朝廷的財政…… 只不過他們做的很小心。 不會輕易留下任何破綻! 而朝廷對地方的管控一直都是嚴查外加懲辦,由明鏡司和督察院來負責這些事。 中央政令與封疆大吏之間的拉扯一直都是這麼進行的。 所以聰明的官員不會留下多少蛛絲馬跡,且在能力上會更強……地方治理和京城關係的疏通都做得完美無缺,即便是朝廷知道了對方一些小事,也不會真的拿他怎麼樣。 就好像當下, 王遊就算拿對方几粒珠寶,朝廷也不會拿自己怎麼樣。 幾個石頭而已,犯不著上綱上線。 原本袁家與江州府衙一直保持著這種秘而不宣的關係,而隨著多年來交往的深入不僅種上了田地,也幫忙當地府衙販賣農產與茶葉等。 說到這裡的時候袁尚坤也很小心,深怕面前這位‘大人物’聽出了貓膩直接把自己轟出去。 王遊沒有看對方, 擺出低頭沉思的表情。 但心裡明白! 也就是走私…… 或者說有預謀的避稅。 都是老生常談的問題,只要當地府衙將好的田地劃分到當地有功名的學子身上,那就不需要繳納田稅了,這些良田種出來的糧食就可以自行處理。 就算明鏡司查起來也找不出毛病……做事做全,別人有真正交易的手續和田契,你知道了也沒辦法定罪。 因此對方無論是否隱瞞,王遊也明白是怎麼回事。 只是淡淡揮手,示意對方繼續說…… “由於府衙的賬目我們不會留下,所以一直以來都是私下點清就結賬,每年大概有這個數……” 袁尚坤伸出自己五根手指在王遊面前正反的擺弄了幾下。 “十萬?” “有時候少點,但最少也有五萬石!” 王遊原本只是管理一個小縣城,沒有接觸過這種糧產聖地。 還真是厲害啊,隨隨便便就是幾萬石,十幾萬石的糧食! 自己只是在兵部以前行軍的記錄上看過,換算一下一萬石糧食如果給駐軍使用,差不多夠十萬餘人的軍隊省吃上三天,而十萬幾乎是地方駐軍一個月的口糧。 況且這還是對方其中一項收入而已。 還有陳糧與新糧的差價,其他一些能夠來錢的東西,地方的關稅和商業稅! 這才是一州之地啊。 其他地方呢! 朝廷這邊一直叫國庫空虛,而地方真是富得流油啊,特別是青江一帶的糧倉地方。 “所以,你們袁家一直在幫江州府衙逃避稅收?”王遊說。 袁尚坤連續磕了幾個頭,哭喪著說。 “草民也是迫不得已呀,那江州知府以我袁家一家性命要挾,不得不從!” 這期間袁家應該也得到了不少好處。 這種話聽聽就算了……不過王遊好奇對方為什麼來向自己舉報。 “所以你此番來,是要舉報江州知府?” “還有,還有更重要的王大人。”袁尚坤見王遊並未發怒,急忙把事情往下說,“我袁尚坤以性命作保,每年的排程最多就是十萬石,可最近有明鏡司在追查此事,那江州知府卻說我袁家從中取利私吞了國庫二十萬石糧食,每年三十萬呀,大人!!我袁家就算把全家腦袋頂在頭上……也變不出二十萬石……” 越說越激動, 如果說剛才是有意在王遊面前帶哭腔的話,這次是真的情緒激動了。 “……這分明是將州知府要把責任推給我袁家,求大人救救我袁家,我袁家必定粉身碎骨報答大人之恩。” 二十萬!! 王遊突然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