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凱走了。
走在回城之前。
這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情。
對於李秀冰而言,尤是。
已經三天了,李秀冰都呆呆地坐在房間裡,既不吃,也不喝,他的鬍子瘋狂生長,讓他像是一個不修邊幅的邋遢青年。
大家都擔心不己,可不管誰自私勸架,李秀冰都像是個木頭一人般,什麼回應都沒有。
“許芳,你快勸勸他吧,李秀冰已經三天不吃不喝了。這樣下去,人不得廢了?!”孫周強焦急地對許芳道。
“是呀,你快救救李秀冰吧,許芳!”周玲也急得直掉眼淚。
“瞧你們這話說得,我又不是大夫!”許芳無奈地道。”
“你都能接生,咋還不是大夫?”另一名知青急切地道。
“你就一點都不擔心李秀冰呀!”周玲直跺腳。
“這有啥好擔心的?”許芳確實沒有一點兒擔心的樣子,“他想吃的時候,自然會吃,想喝的時候自然會喝。不想的話,誰逼他也沒有用啊。
大家面面相覷。
這個許芳,虧得李秀冰對她那麼好,出了這麼大的事,她竟然還是這麼從容不迫,不緊不慢,真能把人給急死!
真不愧是殺雞宰牛都不眨眼的許芳。
“哎呀,你就別囉嗦,快去吧,李秀冰肯定就聽你的!”周玲說著,竟然直接把許芳推進了屋,然後反手就將門關上。
這等於直接把許芳關進了屋。
許芳又氣又惱,但卻也無濟於事。
她明白,大家這樣,全都是出於擔心。
這段時間,指導員來過,老村長來過,白姐帶著兩個孩子來過,甚至就連崔凱的家人也跟李秀冰表達了謝意。
在這個天寒地凍的季節,又遇上了意外,這絕不是李秀冰的錯。
況且他已經全力去救崔凱了。
可李秀冰仍然緩不過來。
在大傢伙全都急成一團的時候,被認為跟李秀冰關係最好的許芳,倒並不著急。
她每天該幹嘛幹嘛,照常忙忙碌碌,也從來沒有給過李秀冰更多一點的關心。
好像這些事情統統都跟她沒關係似的。
正因為如此,大家才在商量之下,把許芳推進了屋,讓她好好勸勸李秀冰。
許芳看著李秀冰。
這會兒的李秀冰坐在床邊,身上披著棉襖外套,鬍子拉碴,頭髮亂糟糟的,像個鳥窩。
這樣的李秀冰,跟平時那個打扮得精精神神,永遠都有不會枯竭活力的他,判若兩人。
許芳輕輕地從鼻子裡籲出了一口氣,她走過去,在李秀冰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李秀冰沒有動。
他雖然是看著窗外,但目光卻好像越過窗外,去看外面的某一點,或者是某個畫面一般。
“這是你第一次見證死亡,對嗎?”
許芳的一句話,便讓李秀冰的身形,微微地震了一震。
而許芳,似乎並不在乎李秀冰的答案,而是自顧自地說道:“我第一次見證死亡的時候,是我畢業後在醫院實習。”
“我印象特別深,那天是一位難產的孕婦。當時已經出現了大出血,只能在大人和孩子之間保一個。”
“但是所有人,包括那位孕婦的愛人都選擇了保孩子……所有我們所有人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產婦在我們面前死去。”
“而更讓人始料不及的是,孩子也沒保住……”
李秀冰的目光,閃了一閃,臉上亦有幾分動容。
“有人說,醫學是最殘忍的學術,因為你每天面臨的都是死亡。”許芳淡淡地說道,“不是所有人都會如我們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