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臉羞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薛常笑只是笑笑,並不在意,反而若有若無的用身體擋住柳無風。
柳無風背在身後的雙手也如他的眉頭一樣緊緊地攢了起來,用從未有過的難解目光在林寒宵與曾語柔之間來回逡巡。林寒宵的臉色異常難看,深沉的黑瞳中凝聚風暴,凌厲的氣勢一觸即發。而跪在地上的曾語柔卻更讓人擔心,她平靜的臉上分明寫著絕望二字。
怎麼會這樣?柳無風再度掉轉面孔,看著神色如常的薛常笑。這隻狐狸,一定知道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林寒宵坐在首席,神色清冷地說:“常笑,你來得正好。我有一件事拿不定注意,想聽聽你的意思。”
“常笑洗耳恭聽。”他一笑,默契十足的說。
“我那玉龍小舅子在你賭坊裡與人賭博,賭注是輸的人自斷一掌,可確有其事?”林寒宵問。
“確有其事。”
“那我的小舅子可有被人強迫?”林寒宵側目看著他。
“沒有。”
“哦。那就是他咎由自取了?”
“願賭服輸而已。”薛常笑不明白他的意思,卻回答的一絲不苟。
“好。很好。”林寒宵瞥了一眼曾老爺,冷冷道:“岳父大人,你也聽到了。請恕我愛莫能助了。呵呵。你就等著曾玉龍被廢掉一隻手吧。也許下次,就是他的一條腿了。”
柳無風心頭“咯噔”一下,他竟然說出如此狠絕的話。
“林寒宵……你好狠的手段……”虧他剛才還略有悔意,這個男人根本冷血無情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他一心只想著怎麼整垮曾家,怎麼還施以半點惻隱。想到再無任何指望讓玉龍逃過一劫,一時間耐不住氣血攻心,兩眼一黑昏厥過去。
“爹。”曾語柔不顧雙膝又麻又疼的不聽使喚,“咚咚”的以膝代步移了過去,撫著她爹的雙肩不斷搖晃。
柳無風再也按耐不住,一掌推開薛常笑,三步並兩步的衝到她身旁。“林兄,你太過分了,怎麼忍心這樣對待嫂夫人。”
曾語柔搖了搖頭,拒絕了無風要攙扶她起來的雙手。悽悽哀哀的回眸看著林寒宵,顫著雙唇乞求道:“求你。求你放過玉龍吧。他還是個孩子……一直以有你這樣的姐夫為傲……求你放過他吧,求你……”
放過他,放過他,放過他……連同她目光中的哀求,一齊傳入他的心底。一剎那間,他差點就應了下來。可惡,他怎麼能讓她如願。
“你還記得我娘嗎?我娘沒有負過你爹孃的情,她到死都恨我爹當年的罪行,到死都怨我爹那樣對你。自從那日一別,我娘便常年茹素只為求佛祖保佑你平安。直到她死,知道她死也在唸著你啊……”曾語柔一行淚一行泣,聲淚俱下的訴說著她孃的事。
就連打定注意作壁上觀的薛常笑都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求情道:“林兄,得饒人處且饒人,看在過世的人的面子上,饒過曾玉龍吧。”
林寒宵陰鷙的目光一直沒有從曾語柔的身上移開。她值得為了並不是一胞所生的兄弟而如此哀求麼?
“我看不下去了。林兄,你究竟是怎麼了。這樣為難一個弱女子,難道是大丈夫所為嗎?何況她還是你的妻子,是要和你相伴一生的女子,你怎麼忍心這樣對待她。”柳無風橫眉豎眼的瞪著林寒宵,緊緊捏起的拳頭在袖管中顫抖,岌岌可危的自制力讓他揮不出這氣憤的一拳。但他原本溫潤如玉的臉上,清晰可見對林寒宵的失望與鄙夷。
“好啊。無風。你居然為了一個女人,要跟我動手麼?”林寒宵的怒氣也被他挑起來了。
“林兄。我敬重你,可是你讓我太失望了。你還記得承諾替我做兩件事麼?你做了一件,還剩一件。”柳無風冷著臉瞪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