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眼睛就溼潤了。
看來感冒果然是教人變得脆弱和傷感的病症。
老媽連忙伸手來擦我的眼淚,“桀,哪裡痛麼?我去叫醫生。”
我伸手拖住她,輕輕道,“媽,你抱著我好不好?
她怔了一下,眼睛裡慢慢有一層氤氳浮上來,也沒有再說話,躺到我身邊,緊緊的抱住我。
我移動了一下身子,蹭進她懷裡,窩成最舒服的姿勢。一面抬起眼來看著媽媽,微笑,“媽媽,我現在才來找你撒嬌,是不是太遲了一點?”
她抱著我的手又緊了緊,柔聲道:“當然不。你們啊,永遠都是媽媽最重要的寶貝。”
於是我便枕在這個不知闊別多少年的懷抱裡沈沈睡去,如嬰兒般酣甜。
從醫院出來時,烈日當頭,都九月底了,秋老虎還是賴著沒走。我微微皺了眉,抬起手來擋了擋,老媽則看了一下表,驚叫了一聲,“呀,都快一點了。”
我側過眼,“老媽你有急事?”
“嗯,約了兩點半去一個作者家裡的。”
“還有一個半小時多呀,吃過飯再去也來得及吧?”
老媽皺著眉,“他們家住在郊區啊,很遠的。而且據說飯島先生是很嚴謹的人,不知道……”
“等一下。”我嚇了一跳,打斷老媽,“飯島?你說的作者該不是飯島伶吧?筆名蝸牛的那個?”
她點頭,也嚇了一跳的樣子,“正是,桀你看過他寫的東西?”
“可是,可是——”我怔住,我上次見到飯島律的時候,他分明跟我差不多大的樣子,他外公應該早就死了吧?“他不是去世了麼?”
“是啊,我約的是他的女婿啊,聽說他這些年一直在整理先生的作品,我想找他談談出個紀念合集什麼的。”
整理岳父的遺作?那隻細眉細眼的大胃王妖怪,或者說那個表情猥瑣的弱智中年?老媽打算找他談出書的問題?我覺得自己的眼角在抽筋。
老媽顯然沒有覺察到我的表情有什麼不對,問了句,“不過桀你怎麼會知道飯島先生的事?你不是一向不看鬼故事的麼?”
但是《百鬼夜行抄》例外呀。我打著哈哈,“啊,那個,上次在同學家裡見到他女兒和外孫了。隨便聊了幾句。”
“是啊,說起來,他家的兒子似乎年紀和你差不多呢,既然你們認識的話,不如就一起去吧,我也好說話一點。”
吶,就出於這樣的目的,草草吃過中飯,我這個病號就被老媽當成攀交情的工具帶到了飯島家。
遲到了大約十幾分鐘的樣子,老媽對熱情招待我們的飯島媽媽連連道歉。我翻了個白眼,小聲的嘀咕,“有什麼關係,反正那個大叔除了塗鴉之外也沒別的事,何況他的時間多得是。”人都死了幾代了,說不定他還活著呢。
老媽乾咳一聲,一把將我的頭按下來,跟她一起鞠躬,“這是小女,一向無狀慣了,請夫人不要在意。”
“哪裡,這孩子我上次在御村家見過的。年輕人直率一點還比較可愛呢,不像我家律,總是陰沉沉的。”飯島媽媽溫柔的微笑。
我忍不住又要翻白眼,如果我碰上律這種外公養了很多七七八八的精怪,父親死後被一隻妖怪附體,母親教的學生裡時不時有非人類出現的家庭,說不定比他還要陰沉。
飯島媽媽將我媽領去書房,反過頭來向我說,“律在他房間裡呢,你要不要先過去跟他聊聊?”
“啊?唔,好的。”我答應了一聲,於是她又帶著我走到飯島律的房間。門開著,律伏在桌前寫什麼,司坐在旁邊翻著一本什麼書。
飯島媽媽叫了他們一聲,作了簡單的介紹便出去了,我向律揚揚手,“喲,要重考的靈異少年,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