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寒霜與宛香只是怔愣半響,亦未再過度糾結。
“花千堯,你騙了這天下多少人啊。”冷言諾轉身,一襲紫衣在風中飄蕩,輕紗柔婉卻掩不去此刻面上冰霜,聲聲字冷,字字聲寒,似萬萬千不化的冰一層層的敲擊著花千堯的心。
花千堯腳步微微踉蹌後退半步,姚靜之竟然…。原來從頭到尾她都知道,她的哥哥是他所殺,他派人在她身邊監視她,原來,她竟然…。她那麼聰慧的女子或許比晟睿早發現他的身份,竟然…。
“她從頭至尾只是不想讓我傷害你。”慕容晟睿站在在冷言諾身旁同樣看著花千堯。
花千堯眸光似被灼了輕霧,此刻,看著地上那具鮮血染紅的絕華女子,她一生命運之坎坷,其實還有一件事她是知道的吧,她體內的蠱毒,他也有份下啊,這個女子,竟然……
“走。”花千堯突然手一揮,欲以離去。
冷言諾這邊並未予以阻攔。
“晟睿,我於你之心,不會滅,終此生,我都不會。”風中傳來花千堯決絕清洌似要劃破暗沉蒼穹的聲音。
細雨,密集而下,似也在見證這一個心較比干多一竅,病若西子勝三分的不染纖塵的女子艱幸而又甘心之飴的一生。
冷言諾仰起頭,任雨鋪面而來,任那冰涼侵眉容顏,如果當日她在南國拆穿榮清音的身份…。如果,那日天慕城門之下,她說她都知道…。如果,方才她沒有動殺機…。如果…。
可惜,一切都是如果。
最該的如果,是那一年,她可以出現,阻止姚靜之遇見花千堯。
可惜,終是如果。
“這麼些年,為了剋制體內蠱毒,她也吃了不少苦,現在,她得了自己最後的居所,於她,是幸。”慕容晟睿走過來輕輕將冷言諾摟在懷裡,語似低喃,似安慰。
只有他知道,這個看似狠心狠情的女子,是對敵人狠,對身邊的人是如何的義,姚靜之,其實她們很像啊。
冷言諾看著慕容晟睿,因為花千堯方才那一番動作,此刻,他如玉容顏上沒有半絲血色,薄如櫻的唇瓣上還帶著一絲殷紅血跡,心突然一痛,冷言諾一下子撲在慕容晟睿懷裡,雙手捶打著慕容晟睿的胸膛,“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啊,為什麼非要我猜,為什麼非我我自己明白,為什麼,我們要這般互相算計,為什麼啊,如果第一次見我,你就說清楚,如果第一次見你,我也袒露心扉,是不是就不會以遇到這麼多。”語聲哽咽,淚水和著雨水打溼了慕容晟睿的衣襟。
慕容晟睿任冷方諾打,卻不動分毫,細雨籠罩著兩人,如水墨渲染的畫,只餘心嘆。
箭門之人,墨門之人,雪閣之人,十八暗衛…。紛紛看著那雨中兩人。
冷俊軒看著那兩人,然後偏開了頭,走上前,抱起了姚靜之的身體,他於冷諾本就又愛又恨,這麼些時日,早就被打磨了稜角,一切的深謀,在此刻,於他都不重要。
“我先護送她的遺體迴天慕。”雨簾中傳來冷俊的軒的話。
冷言諾這才停止動作,看著那個雨簾中俊挺如竹的男子,男子眸中曾經那些於她的恨與複雜的愛色全部退去。
真沒想到,冷俊軒竟然是姚靜之的人。
一步一步,姚靜之要她大放光芒,要她來剋制花千堯,要她這個異數來改變慕容晟睿的命運……
十日後。
冷言諾與慕容晟睿出現在天慕城門口,而在距離城門口八百里之遠,慕容晟睿就命人上了儀隊。
天慕新皇親自迎接冷言諾回國,這個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同時下詔,封冷言諾為天慕皇后,往後他不說,終他慕容晟睿一生,只娶一後僅此一妻。
詔意一出,天下譁然,天慕群臣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