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肩上的蘇打水好像變成冰鎮的,冷煞氣竄到方盛脖子上。 方盛知道聞書硯體能極佳,哪怕他生著病,真動起手來,方盛也招架不住。 眼下,即使聞書硯沒動手,方盛都覺得脖子絲絲拉拉疼。 “對不起聞工,我說錯話了,對不起。” 聞書硯看起來心情很差,落在方盛肩膀上的蘇打水瓶又是重重一落。 “滾!”字脫口而出,聞書硯鬆開水瓶,方盛連忙伸手給抓住。 如果不是看在方盛父親是老員工的份上,聞書硯當下就讓他回去寫離職報告。 聞書硯把藥盒收進褲子口袋,轉身推門進了病房。 方盛用力在自己嘴巴上連拍了兩下,“嘴欠,活該!” 平時老闆脾氣急起來,即使說話狠了些,但是他不罵髒話。 可是,今天罵了。 聞書硯進門時,護士已經抽完血,正推著車要走。 “你好,請問我們醫院有單人病房嗎?”聞書硯問道。 護士停下推車,回答他:“有,但是需要等位,前面排了好多人。” 護士走後,聞書硯走到病床邊拆開保溫箱,“豌豌,吃飯了。” 沈知蒽躺在床上,聞書硯按照一勺菜肉,一勺米飯,一勺湯的順序餵過來,極具耐心與溫柔。 好像他們之間沒發生過什麼誤會與隔閡。 聞書硯再餵過來一勺米飯時,沈知蒽把臉別向一邊。 “你也吃,你不吃我就不吃了。” 說完,她緊緊閉上嘴巴。 聞書硯嘴角有淡淡笑意,“好,那我和你用一個勺子了?換來換去麻煩。” 沈知蒽點點頭,沒說話。 換作以前,聞書硯根本不會問這種問題。 沈知蒽的剩飯,剩水,吃了一半的水果,他都吃過。 她知道,聞書硯心底是受了傷的,只不過她現在情況不好,他只能把自己的傷處一層層掩埋起來。 以他心中的大局為重。 聞書硯喂沈知蒽幾口,自己吃一口,時不時低頭按手機,不知和誰聯絡什麼。 午飯剛結束,他手機響了。 “你過來了?上十二樓,我去接你。” 聞書硯掛了電話,對沈知蒽說:“我去接個人,你乖乖的,不要亂動。” “誰來了?”沈知蒽問了一嘴。 這事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叫人擔心不說,還挺丟臉的,畢竟婚都沒結。 “高赫,我讓他找熟人換個單人間,結果他直接開車過來了。” 聞書硯站起身,把挽到肘彎之上的襯衫袖一圈圈放下來。 婦產科帶教老師——高赫,作為他的學生,以後的同事,未婚先孕,又鬧到要流產…… 想到這,沈知蒽耳根已經發熱。 “高老師知道我們的關係麼?如果不知道,我裝睡不露臉,可以嗎?” “可以裝睡,但是,他知道你,我身邊人都知道你。” 聞書硯表情如常,但是說話語氣,沈知蒽聽得出,他介意她的躲避。 “我不裝睡了,你去吧,別讓老師等久了。” 聞書硯一走,沈知蒽嘆了口氣,如果真能換單人間,房間裡只有他們兩個,她一定要把所有都說清楚。 聞書硯走到電梯門口時,高赫已經到了。 一身黑色運動服,臉上架著一副眼鏡。 聞書硯壓下糟糕的心情,和高赫打招呼,“找你幫個忙,你還親自跑來了。” 高赫收起工作中的嚴肅,“你打電話時,我正準備下樓跑步,正好閒著沒事,過來看看,順便和師兄弟打個招呼,多照顧一些。” “謝了,兄弟。” “客氣了不是?” 兩個男人一起向G區走去。 高赫秉著產科醫生的職責,問得很直接:“怎麼弄成這樣,摔了還是孕期同房了?” 聞書硯如實回答:“從她懷孕,我們就同房過一次,還是一個月之前。” “她應該是最近幾天情緒波動比較大,加上連夜坐車累壞了。” “行,”高赫邊走邊說:“一會兒我和我師兄弟再一起給看看。” —— 高赫一進病房,沈知蒽問了聲好,“高老師,您來了。”說著就要起身。 高赫連忙抬手製止她,“你好好躺著,我和你老公認識好多年,千萬不用和我客氣。” 高赫話一落,G04病房突然熱鬧起來了。 陸陸續續七八個男女醫生走進來,都是主任和副主任級別,好大的陣仗。 把對面床的一對夫妻眼睛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