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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如果不是戀人那會是什麼?難道你看不出來我那麼愛你嗎?從七歲時第一眼見到你我就愛上你了!”
橙子便笑,“七歲?怎麼可能?你也未免太早熟了吧?”
“我只對你早熟好不好,除了你我再也不會愛上任何人。”他說。然後便是長久的沉默。接著喘息,又是沉默。
他們在接吻,熱烈的纏綿的深吻。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之久,然後橙子驚喜地輕呼:“呀,下雪了!”
歌聲與笑聲中,兩個人的腳步蹦跳著歡快遠去,直到再也聽不到任何聲息。
無花緩緩地抬頭。果然,下雪了,潔白的一片一片悠然飄落。她伸手接住一片,然而只一下下便化成水。她站起來又接住一片更大的,卻依然在眨眼間消失。這怎麼可以?她伸出雙手旋轉,跳躍,接住每一朵最大最美的雪花,一定要讓它停留在自己的掌心,長長久久。
然後突然間無花跌倒了,跌在雪地上,那麼柔軟溫暖,好舒服。
最後一片雪花兜兜轉轉飄落停在她的掌心,果然長長久久。她緩緩閉上眼。她睡著了。
睜開眼時又躺在醫院。唉,為什麼跟醫院總是有不解之緣?橙子焦慮的臉龐出現在眼前,“你為什麼會暈倒在雪地時裡?難道這回又有誰虐待你嗎?”她說。
無花張開嘴,想告訴她自己不是暈倒而是睡著,可喉嚨卻嘶啞得發不出任何聲音。
“唉,”她嘆氣,“你得了肺炎,就不要說話了,好好休息吧!你家的鑰匙呢?我去幫你拿一些洗漱用具和衣物來!”
她走後不久無花開始劇烈咳嗽,肺部痛得不能自已。醫生往她的點滴里加入分量不少的鎮靜劑讓她沉沉睡去。再度醒來時已是次日天明。
橙子坐在床邊,神色恍惚面色憔悴眼裡佈滿紅絲,顯是守候一夜未睡的結果。
無花的肺已不痛,然而心痛。橙子待她如此,而她竟還不知羞恥地偷偷愛慕妄想著橙子的男友,這叫她情何以堪?是否該一死以謝罪?
凝視著她迷惘的眼,無花幾乎掉下淚來。忽地一驚,橙子在迷惑著什麼苦惱著什麼?如果她能解開這份煩惱也算是為橙子做了一點事啊!於是無花用沙啞的聲音問:“在想什麼?”
她望著無花,很久很久才用輕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問:“愛情是什麼?”
無花張口結舌無言以對,她的靈魂被抽走在空中飄蕩。為什麼她問的偏偏是這樣一個問題?
她站起身慢慢踱來踱去,似是自言自語地輕喃:“愛情是付出還是獲得?愛情是佔有還是奉獻?愛情是全世界僅有的唯一還是時時需要更新?愛情是刻骨銘心生死相許還是習慣使然依賴成性?愛情是得不到就放棄的識時務還是守望一生永不言悔的痴傻?誰能告訴我,愛情究竟是什麼?”
她忽地轉頭直直瞪著無花顫聲道:“你說,我跟他,是不是真正的愛情?”
罪惡的種子在心底發芽,無花想要大聲告訴她不,那不是愛情趕快離開他吧!她猛地坐直身體,張開嘴,提著氣,心臟跳到喉嚨口。沙啞難聽的聲音從心底嘶出:“不,不要懷疑!愛情就是不惑,認定了,永遠也不要疑惑!”
有那麼一段時間的寂靜,靜得似乎整個世界都在她的屏息中停止轉動。
然後橙子笑了,無花也笑了,世界便又在模糊中轉動起來。橙子說:“對不起,我想回去休息一下。”她的嗓音有些顫抖有些哽咽,無花想是因為撥雲見日的欣慰吧。
她走了,病房只剩無花一個人。她抬頭看著才換過的點滴瓶,看著透明的藥液一滴一滴流入血管。
聽說只要往血管裡注入十毫升的空氣就能導致死亡。當腦海裡產生這樣的念頭時,她的手已經拔掉點滴上的塑膠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