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淨和明塵,卻不會與他“合汙同流”。
明塵明淨這倆小道士,對自己被門中派來這饒州城,做這些雜役一類的事體滿肚子牢騷,因此也更加愛惜羽毛,如何能忍受跟著清河老道走街串巷,幹那些類似於遊方道士的丟人事體。他兩人對清河老道這些有墮上清宮威名的舉動,還滿肚子怨氣;雖然囿於輩分嘴上不好意思明說,但暗地裡卻經常一起發牢騷,埋怨他們這善緣處的首腦一點也不顧上清天下道門之首的清譽。
對這情形,清河老道也是心知肚明,從不敢指望這倆小道士與自己“和光同塵”。
如此一來,那位和自己熟得不能再熟的少年小子張醒言,倒正好合用。在醒言白天樂班無事時,清河老道便去拉他來充作自己的跟班,給自己打下手,做法時提個籃遞個符什麼的。他們這一老一少,老道老辣,少年機靈,配合起來倒是格外得心應手。每次跟老道出趟這樣的差事,醒言都能跟著混倆小錢,因而他對此倒是樂此不疲,每次聽了清河召喚便樂顛顛的跟過去。
且說這日上午,清河老道又有一宗生意上門。原來是城裡祝家米行的老闆祝員外差人來請,請他這位饒州城著名的上清資深道士,去給他們祝宅做場小法事淨宅。
說到這祝記米行的祝老闆,在饒州城也算是數得著的人物,他家米行生意紅紅火火,家財雄厚非常。
“這趟差事的酬薪應該不在少數吧?”
一聽是祝記米行的老闆相請,老道心裡立即就樂開了花,當下不敢怠慢,趕緊奔去花月樓叫上醒言,準備足諸般用品,作成一擔讓他在後面挑著,很快這老少二人便一路顛顛的跟著祝家家人來到祝宅。
到了祝宅之後,老道便要穿上法衣,跟往常一樣吩咐醒言鋪排開物事,準備著手開始求符水淨宅院。正在呼呼喝喝之時,那祝員外卻請老道不必著忙。只聽這肥頭大耳的米行老闆說道:
“咳咳,那個、清河仙長一路勞頓,還是先用些飯食再說。淨宅一事,也不急於一時。”
聽得有飯吃,清河自然不會推辭。於是祝員外便吩咐下去,叫人安排下酒席,請老道和醒言入席用膳,自己也在一旁相陪。
“果然是大富人家,就是客氣得緊!”
見主人殷勤,又有好酒好菜,老道更是樂不可支。那醒言也是心中暗喜,心道今日真是好運氣,不光賺些外快小錢,還讓自個兒蹭到一頓好飯食。
只是吃得高興之餘,醒言卻不免覺著有些奇怪,因為那位在席上相陪的祝員外,卻是絕口不提淨宅的事兒,只是熱情的勸酒勸菜,與早上那個來請他們的祝家家丁急吼吼的樣子,實在有些不相襯。不過此刻正是酒酣耳熱,滿嘴流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還是先落個酒足飯飽再說。
等到四五杯酒下肚,那老道清河便面紅耳赤,有些飄飄然起來。在那酒力的作用下,老道的嘴便跟沒了閘門似的,開始吹噓起他的高強道法來。只聽醉醺醺的老道滿口說道:
“祝施主,想貧道來這饒州城之前,曾在羅浮山上學過多年的道法。倒不是貧道海口,這尋常求個符水淨個宅什麼的,卻只是小菜一碟。”
聽老道開口吹噓,那祝員外在一旁也不住的誇讚附和。
等再有兩杯酒落肚,這清河老道酡顏更甚,嘴裡更是不知所謂,一頓胡聊海侃之間,不覺便扯到自己師門上清宮上去,只聽老道誇說道:
“鄙門上清宮,那道法委實是高深莫測!雖然老道愚鈍,但學藝多年,倒也是略通一二。甭說那占星扶乩、求符淨宅之類的小事,便是尋常拿個妖降個怪什麼的,卻也是不在話下!”
沒成想,此話一出,那位在一旁一直插科打諢湊趣的祝員外,卻是騰的一下子站起身來,挪動著肥胖的身子飛快離席,給清河恭恭敬敬的作了個揖,誠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