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姬看著馮鄧的背影收了笑容，攏起了衣襟，整了整鬢角，看著馮鄧離去的地方，靜立良久，才轉身離去。

這一整夜贏祁都未能入睡，一直在想著蘇信的那番話，憶及過往種種，想到將要分別，未免感慨萬千。

&ldo;兄長，後日便到函谷關了，你便要離開嗎？&rdo;

蒼蠻與無稚坐在馬車外面，蘇信手中握著一卷書，他搖搖頭，眼睛一直盯在書本上，道：&ldo;不，我要等你繼承王位後再走，這以後的事，我是不會再管了。&rdo;

贏祁眸子一亮又很快黯淡下去，便&ldo;哦&rdo;了一聲，聲音極其不情願，彷彿小孩子鬧脾氣似的。蘇信一心撲在書籍上自然沒察覺到，只當是他太過忐忑，不知所措，便隨意安慰道：&ldo;以你的聰慧，亦不需要信幫忙，公子不必太過妄自菲薄。&rdo;

這真是驢唇不對馬嘴，明明他心裡想的是這個，蘇信這個榆木疙瘩卻偏偏想的是那個！

&ldo;聞昱那邊你亦不用擔心，燕國吃了敗仗，不敢為難你這個新王的，等你繼承了王位派人將他接回來便是了。&rdo;

&ldo;這個我知道，我是想說，你不能，陪著我嗎？&rdo;嬴祁眼神熾熱，兩眼直勾勾地看著蘇信，在等一個回答。

&ldo;你將擁有天下臣民，南面之尊，三山五嶽跪伏腳下，信的陪伴算的了什麼呢？&rdo;蘇信的語氣渺然，他從容地飲了口水，嘴角輕輕揚起，將書往後又翻了一頁。

嬴祁沒有太仔細聽他的話，但大概懂得他的意思：&ldo;嬴祁，明白了，不會再糾纏兄長了，兄長大可放心。&rdo;

&ldo;嬴祁，你要明白，我不能陪伴你，那樣的話，我們兩個人都不會好過，我心屬天地，如此才能各自安好。這便是命。&rdo;

&ldo;什麼命，我只信自己！兄長不必說這些話來搪塞嬴祁！&rdo;

他不過還是個孩子，可是都會長大的。蘇信搖搖頭，那年他才五歲，一轉眼，他都快做秦王了，人的命運真是無可言說。或許，這便是人們生存的意義吧，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所以總是努力地活下去。

&ldo;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rdo;師傅曾這樣對他說：&ldo;這話不是送給你的，而是與你糾葛一世的人，你的命運便從此開始了。&rdo;

如今，命運已見端倪，而他，這個窺得天命的人，該何去何從？

&ldo;啊！&rdo;只聽馬車外無稚悶哼一聲，從車棚外探出一張臉道：&ldo;公子，前方有人埋伏。&rdo;說罷便直直栽了下去。

馬車仍是不停地跑，弓箭如雨一般朝馬車射來，蒼蠻被一箭射中後便生死不知了。

蘇信拉著嬴祁的手，從馬車上往下跳，正是一個斜坡，二人便順著斜坡滾了下去，身後的人以為他們尚在馬車中，便追著馬車走了。

蘇信一手抱住嬴祁的腰，一手護住嬴祁的頭，滾了好久才落了地，蘇信磕了頭，嬴祁怕剛才追殺的人去而復返，便拖著蘇信小心翼翼地藏了起來。

夜裡寒氣愈重，蘇信身子本就弱，受了傷更怕冷，偏偏又無法生火，嬴祁只好抱著他取暖。

蘇信感到一個身影擋在自己面前，雖然還是冷，不知怎麼的，卻感覺暖了不少。

&ldo;嬴祁，怎麼這樣黑？&rdo;蘇信睜開眼，卻是黑漆漆一片，嬴祁回道：&ldo;已是晚上了。&rdo;

蘇信&ldo;哦&rdo;了一聲，卻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勁。

&ldo;嬴祁，我的劍呢？&rdo;總是要有武器防身才心安，蘇信聽到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