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看著他這樣,心一下子就軟下來。
喬安覺得自己太不爭氣了,明知道他是個大狗比,明明每天都在被他欺壓,每天都咬牙切齒恨不得打死他,但是一看見他這種樣子,頓時什麼脾氣都沒有了。
那一瞬間,喬安彷彿突然明白了為什麼有大妖姬禍國殃民的傳聞,像菲爾德這樣的,他這麼狗,他要是想要星星月亮,眨巴著眼睛可憐兮兮瞅瞅她,保不齊她腦子一抽都願意費勁兒給他摘一摘。
唉,這看臉的世道。
喬安垂頭喪氣走過去,順手往火堆里加了把火,無奈說:「沒辦法,只能等明天看看它們能不能自己退去了,要是還不退,咱們就得打出去了。」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嘛。」
菲爾德隨口應聲,眼睛幽亮亮地看著喬安朝自己走過來,剛伸出手,她就自然而然地繞過自己,在不遠處的石壁靠坐下。
菲爾德:「……」
菲爾德眼角止不住地抽搐兩下,以至於整張臉都有一瞬間的扭曲。
太過分了,真的太過分了。
「安!」
傳來菲爾德幽幽的聲音:「你怎麼離得那麼遠啊。」
「我得守夜啊,在這裡看得清楚。」
喬安靠坐在石壁處,順手把劍抱在懷裡,隨口說:「冕下您快睡吧,我看著呢,不會有事的。」
菲爾德沉默了一下。
他側過臉,看見明明滅滅的火光打在她臉上,她打了個哈欠兒,長長的還帶著些許水汽的頭髮披散在身後,不施粉黛的臉上是渾然天成的絕色,只是眼下有淡淡的倦色,眼下甚至還有幾處小小的刮傷。
那樣子,彷彿無暇的珍珠沒有被好好地珍藏,而是掉到海水裡,被混雜的海水肆意侵蝕翻滾,把她圓潤的美麗磨礪出劃痕和稜角,讓她看起來不再那麼高不可攀的完美,卻又讓她變得更加真實純淨,綻放出另一種更驚人的美。
菲爾德一眨不眨看著她。
在所有人看來,讓這樣本該被嬌寵珍藏的美人承受風吹雨打,都是一種罪惡,都是暴殄天物。
他原來也是這麼想的。
他原來想,他要用世上所有最珍貴的寶物包裹她,要把她永遠小心地存放在他最華貴的神殿中,要為她編織出最夢幻的美夢,讓她永遠無憂無慮地快樂著。
但是現在他不這麼想了。
這段日子以來,每一天,每一夜,他都彷彿看見什麼更鮮活而靈動的東西從她的身體裡被喚醒。
就像從堅硬的雪地中掙扎冒出頭來的野草,從乾涸的山泉中湧出的第一股溪流,吹散嚴冬風雪的第一場春風。
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柔韌而鮮活的強大力量。
這種盛大的力量,讓她看起來就像一團燃燒的火焰,僅僅只是看見,就好像要被那種純粹又熾熱的溫度點燃,讓人找了魔似的想觸碰,即使會被灼燒,也心甘情願想被她吞噬。
菲爾德靜靜凝視著她,空氣是那麼安靜,安靜得他彷彿都能聽見,自己胸口裡那個早已不再的器官在一下比一下劇烈地跳動著。
太過分了。
菲爾德幾乎在心裡嘆了口氣。
他挖了一個漂亮的坑,想哄著她跳下去,結果還沒騙成,自己就跳了下去。
更可恨的是,她還蹲在坑邊,傻乎乎探著腦袋往裡瞅,一臉無辜地問他跳下去幹什麼?還熱情洋溢地要拉他上去。
那他能怎麼辦,菲爾德哀怨又慢條斯理地想,他當然只能更努力一點,把她一起拽下來啦。
「安。」
喬安又聽見聲音,抬起頭,看見他在軟墊上滾了兩圈,眼巴巴瞅著她:「我睡不著,你來陪陪我嘛。」
喬安幾乎快給這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