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她心裡還在猶豫,顧廷撫卻看也不看她,轉身就要往外走。
徐氏見他這幅模樣,知道他是真的打算去質問妙儀,忙跑過去拉住他的袖子,少有的同他軟了語氣,「二爺,你先別生氣。」
可顧廷撫本就是個無情之人,又豈會因她軟了語氣就緩和?
仍沉著一張臉,「說!」
徐氏沒辦法,也知曉這事瞞不住,只能一邊拉著顧廷撫,一邊給翠荷使眼色讓她快些去找妙儀,把人先送離這兒,若不然等顧廷撫知道事情真相,絕對不會顧念父女間的情分!
主僕幾十年,徐氏即使不說,翠荷也能看得出來。
她趁著兩人說話的時候,偷偷溜了出去,剛跑到外頭就迎面碰到回來的顧修文。
顧修文近來被聖上委任,和翰林院的一群同僚重新編修史書,每日忙進忙出,連覺也睡不了幾個時辰,甚至近來為了方便一直宿於翰林院中,今日若不是想著回家沐浴一番再換身衣裳也不會回來。
這會碰到跌跌撞撞跑過來的翠荷,不免有些驚訝,忙喊住人。
「二少爺?」
翠荷依著手中的燈籠認出他的身影,然後也不等顧修文發問便立刻跑了過來,急道:「二少爺,您快救救大小姐!」
這是什麼話?
顧修文變了臉,「怎麼回事?」
聽人把今日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遭,他卻遲遲都不曾說話,似不敢置信,目光呆怔,半晌才啞聲道:「妙儀她……怎麼變成如今這樣了?」
翠荷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現在的大小姐和從前相比,的確像變了個人似的。
可如今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夫人那邊明顯拖不了多久,她只能抓著顧修文的袖子,聲音急切,「二少爺,咱們得快些,要不然等二爺發現,肯定不會讓大小姐好看!」
聽她提及父親,顧修文倒是回了神,想到那個男人的秉性,他抿著唇,臉色也沉了下去,沒再多言,徑直朝顧婉的屋子走去。
顧婉還沒入睡,也沒讓人伺候。
自打侍棋沒了之後,她就不再讓人近身伺候了,先前倒是聽說青柳被翠荷帶走了,走得時候,院子裡滿是青柳哭嚷求饒的聲音,似乎是想求她救命,她卻沒有理會,任由翠荷把人帶走了。
後來院子裡那些丫鬟的竊竊私語,她其實也聽到了,大多是說她冷血無情,說她不顧主僕情誼,她也懶得去管。
而今……
距離回家已不知過去幾個時辰,她卻仍保持最初的姿勢,坐在軟榻上。
聽到外頭傳來的腳步聲,她也未曾眨眼,只盯著旁邊的一盞燭火,神色淡漠,不知道在想什麼。
直到簾子被人掀起,顧修文走了進來——
她看到他的身影,臉色才終於有了一絲變化,看著顧修文陰沉的臉,許是因為走得太快,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只是目光落在她仍高腫的臉上,呼吸卻是一滯,顧婉眨了眨眼,似乎想笑,可臉早就僵硬住了,哪露得出什麼笑容?反倒牽扯到臉上的傷口,又疼得擰了眉。
可她也只是擰著眉,並未伸手去碰。
目光落在顧修文的身上,聲音和麵容都很淡,「哥哥也是想來打我的嗎?」
顧修文因她這番話而重新回過神,掃過她高腫的臉頰時,眼中還是閃過一絲心疼,說出口的話也是啞的,「妙儀,你把我們當做什麼,又把自己當做什麼?」
妙儀從小性子溫和,為人又早熟。
不似阿昭活潑,也不似善善愛往他跟前跑,可她始終是他的妹妹,他也是真心疼愛過她的,這些年,他自知年歲漸長,有了男女大防,便不大和兩個妹妹交心聊天。
以至於根本沒及時發現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