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朝宗當初為了查顧廷軒的案子倒是的確有派人接近寧王,但時間太短,雖在寧王身邊謀了個位置,但想要取信於他卻不容易,他抿了抿唇,想起顧修文今日說得那番話,低眉看了一眼顧攸寧,「今日顧修文離開的時候和我提過,若是有需要可以找他。」
顧攸寧一愣。
她不知道顧修文在當初那樁事件中擔任著什麼樣的角色,她不敢去想,就是怕結果會讓自己接受不了,如今看來,就算他不曾參與,但必定也是知情的。
替人揉著太陽穴的動作突然就這麼停了下來,手指和身體也突然變得渾身冰冷起來。
不願讓人擔心,顧攸寧低下頭繼續替人按了起來。
若說現在最適合去寧王身邊的,除了他的那些黨羽之外,顧修文的確是最適合的那一個。
顧廷撫當初算得上是幫了寧王一個大忙,兩人的關係肯定不簡單,如今顧廷撫又特地派親信給寧王送信給了他準備的機會,這個時候,顧修文以顧廷撫之子的身份接近寧王,至少比其餘人容易取得他的信任。
「你是怎麼想的?」顧攸寧開口。
問得卻不是要不要顧修文去,而是這人值不值得信任。
兩人如今變得越發默契,姬朝宗自然聽出她的意思,他握住她的手,藏於掌中,而後攬著人沉吟道:「至少在這件事情上,他還是值得信任的。」
要不然今日也不會特地找上他和他說這件事。
這事耽誤不得,越耽誤,變化也就越多,顧攸寧心中雖然恨不得顧廷撫他們去死,但也不會在這個緊要關頭鬧無謂的彆扭,她沒多加猶豫,看著姬朝宗說道:「你想怎麼做就去做,我聽你的。」
「只有一點——」
她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握著姬朝宗的手,沉聲,「你別讓自己出事。」
姬朝宗聽到這話,緊繃了一晚上的心情終於變得放鬆下來,臉上也不由自主露出一抹笑,他抬手撫著她的頭,低低應了一聲好。
姬朝宗做事一向雷厲風行。
翌日,即使不是上早朝的日子,他也拿著令牌去宮中和蕭弘稟報了此事,而後拿著蕭弘給他的聖旨先後把寧王的那些黨羽連帶著顧廷撫全都先看押起來,又讓城防軍嚴密看守京城,不準人隨意出行。
而就在這樣緊張的氣氛中,顧修文也終於啟程去寧陽了。
他離開並未同顧家人細說,也未帶其餘人,只是囑咐家裡人看好家,又不讓他們隨意出門,出城的時候,他似乎察覺到什麼,往城門邊的一處馬車看去。
那輛馬車普普通通,看著並未有什麼特殊的,可他卻好似猜到那裡頭坐得是誰。
握著韁繩的手一頓,他微微張口,似是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揚起馬鞭,「啪」,馬兒吃痛,很快就揚起馬蹄往前奔去。
馬車中。
半夏撩起一卷車簾,看著已經瞧不大見影子的官道,回頭和顧攸寧說道:「姑娘,人已經走了。」
「嗯。」
顧攸寧看了一眼官道,那裡只有漫天的沙塵,她收回視線,聲音很淡,「走吧。」
「是。」
……
半個月後。
寧王蕭成獻昨日收到顧廷撫的來信時剛要啟程赴京參加萬壽節。
他如今在寧陽過得越發意氣風發,也就越發不把京城的那些人放在眼裡,太子身體孱弱,佔著儲君的位置也不過是給他一個尊榮體面,九皇子雖然是繼後所生,但如今年幼無知,還被人養得天真爛漫,日後能有什麼出息?祁王倒是年紀身世都符合,卻是個出了名的紈絝子弟,整日遊手好閒,二十多歲的年紀還一點建樹都沒有。
也只有他——
是最適合那個位置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