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開口,只聽到屏風後男人冷聲:「出去!」
跟著邁出去的步子驟然停下,顧攸寧臉色蒼白地站在屏風前,短短几步距離,她卻怎麼都邁不過去,她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男人突然變臉,難道只因為她今日不肯?
紅唇被她輕輕咬著,目光透過屏風去看軟榻上的身影,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還是咬著牙轉身離開。
杜仲仍舊侯在廊下,見她出來,連忙站了起來。
可顧攸寧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臉色蒼白地繼續往外走。
「姑娘!」半夏見她出來,忙迎了過來,又見她神色蒼白,紅唇都咬出血了,心下一驚,臉色也變了一變,剛要張口卻被顧攸寧握住了手腕,「回去。」
她心下疑竇萬千,卻也不敢枉顧她的命令,忙扶著人往外走。
而禪房內,蔥蔥綠意邊的一扇軒窗被人推開,姬朝宗靠坐在軟榻上,樹影遮擋住了大半光景,可透過濛濛細雨,還是能夠瞧見一個女子孤傲的身影。
她像是一段不肯彎曲的寒松,任憑風雨侵襲也不肯倒下。
心中那股子煩悶也不知怎得,突然就沒了,姬朝宗就這樣支頤著透過濛濛細雨看著外頭,也不知道過去多久,他才出聲,「杜仲。」
門被人從外頭推開,杜仲垂首等人吩咐。
姬朝宗長指輕敲棋盤,靜默良久,開口,「去把譚邱叫來。」
杜仲有些驚訝,他剛才在外頭聽得真真切切,雖然不清楚主子後來為何突然生了氣,但也知道主子一貫是怕麻煩的人,更加不喜歡多管閒事,尤其這位譚太醫身份還特殊……可如今,難不成主子是打算幫那位顧二小姐?
又是留畫,又是幫忙,杜仲跟著姬朝宗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這般摸不透他的心思。
不過對他而言,猜不透的東西就不必去猜,左右只要聽從主子的吩咐便是,他輕輕應了一聲便出門去尋譚邱。
半夏扶著顧攸寧進了先前已經打掃完的禪房。
她扶人坐下,又從一邊的暖爐上給人倒了一盞熱茶,這些做完便再也忍不住,蒼白著一張小臉急問道:「姑娘,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您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她心下有些猜測,小手緊攥著,蹲在顧攸寧的身邊,目光擔憂地看著她,啞著嗓音,「您……」
「……我沒事。」
顧攸寧終於開口了,她的聲音也有些啞,目光落在手中的青瓷茶盞,裡頭水波蕩漾,能瞧見虛虛倒映出的人影臉色並不好。
聽到這話,半夏總算是鬆了口氣,若是姑娘真的受欺負了,那她真是沒臉去見夫人和老爺了,還好……她放鬆脊背重新站了起來,替人擦去衣裳沾上的雨珠,繼而問道:「裡頭那個貴人是誰?您認識嗎?他怎麼說,那個譚太醫肯幫忙嗎?」
顧攸寧沒說那個貴人是誰,只是啞著聲音說,「我沒見到譚太醫。」
半夏有些失落,但也知道這事不能強求,剛想勸人一回,便聽到顧攸寧沉聲道:「總有法子的。」
既然確定譚太醫還在京城,那她總歸有法子找到他……
只要能救小滿。
她咬著牙,微微上挑的瑞鳳眼閃過幾絲陰鷙。
怕半夏擔心,顧攸寧又垂下眼簾,心中後悔當初沒拿姬家那個救命之恩,要是早知道譚太醫如今投身在姬家,那她還不如拿救命之恩要了這個人,偏偏如今這幅模樣,她連說都不能說。
「姑娘?」
「嗯。」
顧攸寧重新斂了思緒,她聽著窗外雨聲漸停,語氣淡淡,「先回去吧。」如今姬朝宗在這,他既然不肯幫忙,她就算找到譚太醫都沒用,倒不如先行離開再想想法子,看有沒有辦法能讓譚太醫幫忙。
而且她也不放心留小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