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三日後,顧攸寧就要去瑞王府獻舞。」見顧婉神色未變,顧昭神色越發難看,聲音也沉了下去,「你可有想過,她若是進了瑞王府,她的清白和名聲就徹底毀了!」
說到最後的時候,她的聲音已經止不住拔高了。
顧婉聽得刺耳,她不高興地抿起紅唇,抬頭看著顧昭憤懣的臉,奇怪道:「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歡顧攸寧嗎?怎麼如今卻幫她說起話了?」
顧昭被人說得一頓,須臾才道:「是,我是不喜歡她!可我從來沒想過用這樣下作的法子害她!」
「下作」兩字傳入顧婉的耳中,讓她的臉頓時沉了下去,她抿緊紅唇,看著顧昭的目光也驟然冷了下去,「所以你打算怎麼做?去顧攸寧那邊告發我?還是去外頭和旁人說,這些都是我做的?」
眼見顧昭臉色變得蒼白起來,顧婉又重新放緩語調,抬手去握她的手,柔著嗓音同她說道:「阿昭,你要清楚,我們才是親姐妹。」
顧昭垂眸看著顧婉握著她的那隻手,然後一點點把目光上移,最後停留在顧婉的那張芙蓉面上,她面前的這個女子眉目溫和,一如往日,好似先前的那番模樣皆是她的一場虛夢。
可桌子上殘留的茶葉,地上濕潤的茶水,都在提醒她,剛才的一切並不是她在做夢。
她的阿姐……
的確不如她所想像的那般溫良。
如果當日金臺寺的事還能讓她以為她是情勢所逼,那麼如今的一切……另一隻垂落的手輕輕握緊,屋子裡靜悄悄的,針落可聞。
顧昭抿著唇,把自己的手從顧婉的手中抽出來,看著她微擰的眉,低聲說道:「我不會和旁人說。」
見她輕輕鬆了口氣,顧昭只覺得心口像是被人堵了一大團棉花,讓她快窒息了,她把抽回的手負於身後,垂眸看著顧婉,「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了。」
她說完轉身往外走去。
「阿昭!」
身後傳來的刺耳女聲讓她腳下的步子有一瞬停頓,顧昭手扶在門上,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我都有些不認識你了。」這話說完,她提步離開,再未停留。
安國公府。
夜已經深了,姬朝宗抱著福福躺在臨窗的榻上,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福福的毛,落在窗外的目光卻空蕩蕩的,顯然他此時的思緒並不在這。
直到聽到外頭傳來的腳步聲,那雙漆黑的鳳眸微微一動,裡頭的亮光重新回歸,他轉頭朝來人看去,「怎麼樣?」
杜仲行完禮便道:「屬下打聽過了,瑞王要求顧小姐三日後去王府獻舞……」見榻上男子神色難看,他心下微怵,格外小心翼翼地補完後面半句話,「屬下還打聽到,瑞王打算那日給顧小姐的酒水中下藥。」
至於下什麼藥,他沒說。
可誰能猜不到?
果然——
他這話才說完,屋內就像是突然被人放進一座冰窖進來,凍得人渾身發寒,杜仲埋著頭,小聲道:「主子,要不要我們……」
「同我有什麼關係?」姬朝宗冷聲道:「顧家都不幫他,我一個外人理這些做什麼?」話是這麼說,臉上的表情卻一點都不好看,手上更是沒輕沒重,有一下更是扯到了福福的毛。
尖銳的貓叫聲在屋中響起。
姬朝宗手一鬆,就見福福咻地一下跑遠了,等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才委屈巴巴地看著他。
屋子裡靜悄悄的,杜仲沒有立刻退下,他才不相信主子的這番話,果然,在一陣沉默後,姬朝宗長指叩著掌下案幾,伴隨著這一聲又一聲的輕叩聲,他才不耐煩道:「吩咐扶風,讓她把沁喜姐妹帶回京城。」
杜仲的臉上浮現一抹瞭然的笑,應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