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只覺得自己像是掉進了滾筒洗衣機，眼前黑沉沉的，腦中天旋地轉，各種畫面被攪得一塌糊塗。

就在他無力跪倒在地時，突然感覺一股涼意鑽進了他的腦海，讓他如墜冰窟，但好在那混亂的感覺也隨之定格。

緩了片刻，他終於有力氣睜眼，只見一個穿著便服揹著琴盒的青年正站在自己面前。

他的衣著雖然樸素，但身上卻散發著一股沉穩深邃的氣質，尤其是那雙眼睛，既靈動又凌厲，宛如寒星。

光線穿過博物館的玻璃門，青年背光而立，身周像是圍上了光環。

男人昂首觀瞧時，竟看出了幾分神性。

青年的一根手指正點在他的眉心，指尖的涼意又讓他打了個激靈。

見他甦醒，青年也收回手鬆了口氣。

男人看著面前青年一臉迷茫，“你是誰？剛才又發生了什麼...”

剛才謝無難察覺到那抹氣息消散後，就全速趕了過來，但等他推門進來時，還是晚了一步。

博物館中只剩下了殘留的煙霧和緩緩跪地的這中年男人。

這煙霧似乎有著攪亂他人神志的作用，若不是他及時施展祝由術穩住男人心神，恐怕男人已經變成一個呆子了。

謝無難沉聲道：“我是誰不重要，這裡剛才發生了什麼，很重要！”

他的聲音落在男人耳中像是有魔力一般，他沒有絲毫猶豫，立刻開始回想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

但他的腦中依舊是混沌一片，尤其是關於今天經歷過的事兒，竟只剩下一些模糊片段。

他撐著額頭斷斷續續道：“剛才....好像有人來我館裡，想要買一樣東西...”

“我們本來已經談好了價錢，但最後，他又突然反悔了....”

“再然後....他就走了...”

“好像就是這樣....”

男人說完還有些不太確定自己的回憶。

“那人長什麼樣？你還記得嗎？”

男人皺眉思索，最後只是搖頭，“不記得了...只記得是個男的，好像有些歲數...”

“那你們要交易的是什麼東西？”

“東西...東西...”，男人怔了一下，當即站起身開始在博物館中晃盪。

最後他停在了一處空蕩蕩的展櫃前。

“釉下青花綠彩牡丹紋對罐...”

“年代：近代...”

“產於醴陵窯...”

這處展臺中甚至連展品照片都沒有，男人在這裡站了好一會兒，但混亂的記憶讓他想不起這釉下青花綠彩牡丹紋對罐的模樣。

更別提它的來歷了。

“不用想了，你們交易的就是這東西...”謝無難看著空蕩蕩的展臺，眼中閃過精光。

雖然這展臺上現在已經沒東西了，但展臺中還殘留著兩道淡淡的怨氣...

男人愕然轉頭看向謝無難，有些想不通，為什麼這青年說的如此篤定。

現在這裡沒有那股東販子的蹤跡，也就沒了繼續逗留的必要，謝無難掃了一眼男人，見他沒有大礙後便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臨走前他又用氣機攝來了角落的一縷殘煙。

他用道眼掃過，竟意外的發現，視線穿過這煙霧後變得模糊了。

這在他覺醒道眼之後從未遇到過的情況....

他手指捻散煙霧，喃喃道：“這煙霧的效果比我想的還要厲害，只是片刻的功夫，不僅模糊了那男人的記憶，還遮蓋住了他的氣息....”

謝無難不死心，再次催動了一張尋蹤符，但這一次即便是掃遍整個鄭市，都沒能再找到那古董販子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