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議事廳。 十個頭戴尖帽,身穿褐色衣服,腳著白皮靴的東廠番子站在大廳中央。 侯寶坐在上首一言不發,不斷把玩著手裡的茶杯。 不一會,一個身穿飛魚服的百戶跑了過來,“公公,一切準備妥當了。” “確定沒有遺漏?”侯寶陰惻惻的問道。 “回公公,小的敢拿腦袋擔保,絕無錯漏。”百戶躬身道。 “記住,咱們都是陛下的家奴,家奴就要有家奴的規矩,不該看的,不該聽的,你們心裡要有個數。今天的事若日後有個隻言片語傳出去,皇爺定饒不了咱家,咱家在死之前,定會先宰了你們。聽明白了嗎?”侯寶冷笑道。 “公公,我等明白。”眾人躬身道。 侯寶站起身,一個小太監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過來。 侯寶掀開上面的紅綢子,托盤上擺著整整齊齊的二十個金元寶。 “一人兩個,這是皇爺給你們的賞錢。” 眾人喜滋滋的接過元寶,揣進懷裡。 百戶皺了皺眉,旋即明白了,些哪是賞錢,這是買命錢啊。這十個兄弟,恐怕有去無回了。 番子們走了,只留侯寶和百戶在屋裡,“劉海,你是東廠老人了,有些話咱家不說,你也應該知道。牢房裡那些個太監宮女弄死了之後,你知道該如何辦吧?” “回公公,我已經準備好了大車,等兄弟們完事,全部打到城外的亂墳崗埋了。” “糊塗,”侯寶尖尖的聲音讓劉海後背發涼。 “全部拉到化人廠去!” “啊,公公,那可是一百二十個人啊。”劉海大驚。 這麼多人,全部燒成灰,太殘忍了吧。 “錯了,是一百三十個人。”侯寶斜著眼看了看劉海道。 劉海瞬間臉色煞白,雙腿不斷地抖動。 “咱們是皇爺的家奴,做奴婢的,看了不該看的,聽了不該聽的,主子不高興,你說該怎麼辦?” “明白,小人明白…” “念你這些年有些功勞,咱家給你日後謀了個清閒的差事,去地牢,做個看守吧。你的家人,咱家自會替你照顧的,你的兒子等成年了,咱家許他個百戶的職位。” 劉海只覺腳下一軟,癱倒在地,去地牢,暗無天日,永遠不能出來,和活死人有什麼區別。 “這就是咱們做奴婢的命,你也別怪咱家心狠,咱家若不心狠,自有人心狠,到那時,死的就不是十個人了,還有他們的家人。” 劉海哆嗦著的嘴唇,想說話,嗓子像卡了塊骨頭可怎麼也說不出來。 “咱們都是一樣的命,只不過早晚的事兒,你若恨咱家,就等咱們到了下面,任你打殺。”侯寶貼著劉海的耳朵低聲說道。 說完,手一揮,陰影裡走出兩個番子無聲的將劉海拖走了。 一炷香過後,一個小太監來報,牢房裡已經完事,一百三十個人,一個不少。 侯寶點點頭,將一杯茶送給了小太監,“辛苦了。喝杯茶,潤潤嗓子。” 小太監千恩萬謝的喝了茶,不一會,只覺腹內絞痛,不一會便七竅流血而死。 “你也別怪咱家,誰讓咱們都是奴婢呢,這都是命。”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乾清宮內,朱祁鎮正在練字,侯寶悄無聲息的端著一杯茶走了進來,將茶放在一旁,垂首站在門外。 “回來了?”朱祁鎮道。 “皇爺,奴婢已經辦妥了。參與此事的東廠番子,奴婢也…給他們家裡送了撫卹,保證他們一家老小衣食無憂。” “你辦事,朕放心。”朱祁鎮笑著說道。 看著皇帝笑著,侯寶覺得後背一陣發涼,那笑容的後面似乎是一張血盆大口,隨時都會將他不滿意的任何人一口吞掉。 “于謙不日要去山西,你從東廠裡選幾個身手好的,機靈的,隨於謙一起去。” “是。” “去了山西知道該怎麼辦嗎?”朱祁鎮放下毛筆道。 “只看只聽不說,讓他們伺候好於大人。回京後將一切報於皇爺。”侯寶小心的說道。 “嗯,去吧。明日出發。”朱祁鎮滿意的點點頭道。 第二日,御花園。 “陛下,臣已準備妥當,今日就出發去山西。”于謙說道。 “去了山西,給朕好好查查,若有貪贓枉法,出賣國家之事不用請旨,一律以國法嚴懲。” “是,請陛下放心,臣眼裡容不得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