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地起身。「日光都要曬到這兒了,我們走吧。」蒔香慌張地提起竹籃。
「你幹什麼呢,坐下。」見她慌慌張張不知所措,他反而鎮定下來,心裡一陣竊喜。
當初在書房,她囂張地坐在他身上時也不見她有任何羞色,如今不過是握了她的手,她便如此不自在,想來她不是對自己完全沒感覺。
她說過高攀不上他,想必她也同自己一般,只當那是不可生出的情愫,暗暗掐了個死,不敢多想。
只是文丞佑的喜悅沒有持續太久,因為蒔香根本不甩他,自顧自地走了,他冒起火來,鞋也顧不得穿上就去追她。
「你做什麼?」他拉住她的手臂。
「問你呢,拉我幹什麼?」蒔香推他一把。「讓胡嬤嬤瞧見了,我又得挨罵。」
「她又不在這兒。」他好笑道。
她怒目而視。「你的意思是她不在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他喊冤。「我為所欲為什麼了?」
她氣鼓鼓地問道:「你剛剛……什麼意思?」
他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說,面上閃過幾絲不自在。
「算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以後你再不能這樣了。」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彆扭說道:「你等我一會兒,地上的石子扎人。」
她往下瞧著他白皙的腳丫子,噗哧笑了出來。「你怎地如此細皮嫩肉?快去吧。」
他有些尷尬地走回溪邊穿鞋。他又不是習慣赤腳的莊稼漢,自然覺得石子扎人,即使被她取笑也要提出來,不過是不想回答她的問題罷了。
穿上鞋後,他拿起地上的斗笠,走到她面前替她戴上。「你忘了這個。」
方才走得太急倒急了,蒔香瞄他一眼,不曉得是不是該回到方才的話題。
兩人並肩走著,一時都沒言語。雁群從遠處飛來,自他們頭頂掠過,兩人抬頭遠眺大雁離去的方向,樹上落下幾許繽紛花瓣,蟬聲嘒嘒作響,小徑長長地往前延伸,不知通向何處。
「別忘了答應我的事。」文丞佑開了口。
蒔香一頭霧水。「什麼?」
「給我做飯,別忘了。」他叮屬。
她怔怔地望著他,不曉得他是什麼意思,是讓她當廚娘呢,還是……還是……她不敢多想,低頭不語。
「蒔香。」他喚她。
她猛地又抬起頭,對他皺眉。「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弄得我很糊塗。」
他嘆氣。「就當我在這兒做三年工吧。」不然他還能怎麼說,事情還沒確定前,他什麼都不能給她,連承諾也不行。
她盯著他緊皺的眉心,最終點了點頭。「好,給你做飯,可我簽的約在大太太那裡……」
「我會同母親說。」他保證。
她點點頭,低頭踢飛地面的小石子。
「我提吧。」他伸手要拿她手上的籃子。
「不用了,又不重。」她搖頭。
「讓一個姑娘家提東西,我瞧著不順眼。」他握住提手。「我拿。」他堅持。
她怪異地瞥他一眼。「好吧,讓你提。」
兩人走了一會兒,她忍不住又問:「你是不是遇上什麼事了?」
他不明所以。
「你變得好奇怪。」她蹙眉。
他瞥她一眼。「還不是因為你。」
她瞠大眼。「因為我?我怎麼了?」
他欲言又止,本不想與她說這些,無奈一時口快,又說了不該說的話,如今起了頭卻不知該怎麼接。
「怎麼不說?」她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