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響動只有那一次。
隔扇被開啟了。是與隔壁房間相連的隔扇。四方形的光,射入沒有燈光的我的房間。
是母親吧?我半睜著眼睛望向那邊——
——每到這裡總是在想著。
這種光景,沒有看到就好了。
開啟隔扇的是母親。在逆光中,只能看出她是站在那裡的。對於我來說,隔壁房間的慘
狀比起那身影要更為觸目。
倒伏在廉價的矮飯桌上的,是父親的身影。
本應是茶色的矮飯桌被染成了赤紅色,倒伏在上面的父親仍然向鋪席上流著鮮紅的血。……看起來,竟恍如壞掉的自來水管。
“巴,死吧。”
始終站在那邊的身影說道。
知道那身影正是母親,是自己的胸部被刺到的那一刻。
母親用菜刀一次又一次地刺我的胸部,最後把刀子送進了我的咽喉。
要說噩夢也的確是噩夢。
我的夜晚,總是以這種方式迎來終結。
…
喀鏘喀鏘喀鏘喀鏘。
……被彷彿是從自己耳朵深處傳來的聲音吵醒時,兩儀已經出門了。
我拉起自己被打得滿是瘀傷的身體,開始四面觀察起這個房間。
這裡是共計四層的公寓中,二層的一角,和服少女的家。不對,與其說是家不如稱為房
間更合適一些。從玄關直通向客間的走廊不過一米左右,之間有一扇通向浴室的門。
客間似乎也兼作寢室使用,直到剛才那個女人還躺在這裡的床上。隔壁還有一個房間,不過似乎是沒有必要就不會去使用的樣子。
——昨天夜裡。
緊隨著那個女人走了一個小時方才抵達的就是這個房間。公寓入口處郵箱的名牌上寫著
兩儀,那麼這個女人的姓氏就是兩儀了。
那個女人——兩儀把我帶進這個房間,之後什麼也沒說就脫下皮夾克躺到了床上。
這是一種毫不關心的態度。我不禁生起氣來,開始認真考慮要不要上去幹掉她。考慮的
結果是,在這裡弄出大響動的話只會讓附近的人聚集過來,那時便會很麻煩。迷惑了許久,
最後倒在地板上枕著靠墊睡著了。
然後是,一覺醒過來以後那個女人已經不在了,這種事情而已。
“——什麼東西嘛,那傢伙。”
不禁自語起來。冷靜地回想一下,兩儀和我的年紀差不太多。與其叫女人,不如說少女
是更合適的形容。
要說十七歲的話那不過還是學生。這樣的話是去學校了嗎。不對,按理說這房間也過於殺風景了。房間裡有的只是床和冰箱和電話,再有就是掛在掛衣鉤上的四件皮夾克,和裝著西服的簞笥。既沒有電視也沒有音響。不要說讀剩下的雜誌,連個桌子都沒有。
忽然,想起了那傢伙昨夜所說的話。
對於我所說的自己殺了人這句話,兩儀的回答是自己也是那樣。……兩儀這句毫無現實感的話也許是真的。因為這個房間正像是逃亡者住的地方。病態地欠缺生活感。
一想到這裡,背上掠過一陣寒意。我原本是想抽到一張黑桃A,結果抽到了Joker也說不定。
……出去做點什麼吧,我可沒打算要在這裡住下去。雖然想著應該道聲謝,不過既然當事人不在也就沒有辦法了。
我像潛入的小偷一般慎重地邁著腳步,離開了陌生少女的房間。
出到外面,毫無目的地走著。
起初是戰戰兢兢地走在住宅街的路上,不過這個世界好像與我無關似的維持著往日的光景。就像時鐘的針,毫無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