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得看過去,耳邊是沈平蕭的解釋。
“他和我一樣,第一時間打了歸隊申請,危險性較強的任務,他爭著搶著做,在奉命轉移中心地區難民的路上,遭到了武裝挾持。”
“我們趕到的時候,他彈藥耗空,就連身上防身的匕首都紮在地裡,硬生生守住了一車人的命。”
按照規矩,就算事後,也最好不要對無關人員透露這些,但是戰友的生命緩緩在他手上流逝的感覺,已經壓得他承受不了。
顏辭合上那份病危通知書,將它還給沈平蕭,自己低頭疲憊得捏了捏眼角。
“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沈平蕭婉拒。
“最好還是別了吧。”
顏辭看著他,沒有退縮。
終於,沈平蕭還是擰開了那扇門,粗重的呼吸規律到死板,完全靠儀器在堅持,好端端一個人,完全陷在白色之下,臉上皮開肉綻之處敷著紗布,另一邊卻青得發烏。
若是說綿川地震是顏辭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那麼現在,她直白得面對著人身的脆弱與渺小。
沈平蕭怕這幅景象嚇到顏辭,貼在她身後,伸手虛掩得扶著她。
“老譚?”
她試著喚了一聲,迴盪在病房裡的,是自己的迴音,她不知所措得捏了捏拳,去想自己能辦到的所有辦法。
沈平蕭扶著她的肩膀,推搡著將她送出這個壓抑的病房。
“我們就只能等嗎?”
聞言,沈平蕭微不可見得抽動下頜,牙咬了又咬,不想承認,卻還是隻能認命得點頭。
“我在這兒守著,你找個地方,去好好睡一覺。”
顏辭正襟危坐。
“我不困。”
她目光盯著前方一片虛空。
“沈平蕭,我在想,如果裡面躺的是你,我該怎麼辦。”
這個問題自從沈平蕭決定歸隊離開時,就橫在他們兩個之間,到現在都沒找到解題頭緒。
顏辭的眼神逐漸犀利,望過去。
“也像你現在這樣,守在這兒,等結果嗎?”
“沈平蕭,我做不到。”
她不僅做不到,就連現在這樣想一下,都覺得頭皮發麻,思緒不受控制得胡亂飛舞,攪成一鍋粥。
沈平蕭單膝蹲跪,捏著她的雙手在手心裡揉搓,明眸直勾勾得鎖住她害怕到顫抖的眼神。
“你知道,老譚他為什麼要爭著搶著去做最危險的任務,衝在最前面嗎?”
“因為你們是兵,你們心中有信仰。”
沈平蕭淡笑。
“別把我們想得太神,我們也是人,是人就會有恐懼,有私心,有喜怒哀樂,有你現在所能體會到的一切情感。”
“顏辭,你怕,老譚他也怕,他寧願那樣躺著,也不願再與自己搏一把,只因為這個世界,已經沒有等他的人了,這就是他想要的。”
沈平蕭捧著她的臉頰。
“可是我不一樣,我有。”
顏辭眉眼一擰,放肆得讓眼淚出框,沈平蕭指腹擦過。
“別難過,我們一起,送他最後一程。”
數日後,老譚死於全身器官衰竭。
後事全由沈平蕭代辦,送葬的隊伍中,來了許多身著軍綠的同僚。
顏辭一身黑衣,罕見得脫下方便攀登行走的登山靴,換上雅黑色高跟鞋,在烈士陵園的角落裡駐足,遠遠望著那頭的寂靜無聲。
她站在人群后,朝著那個方向深深一鞠躬。
直到人群散去,沈平蕭提著一個黑色包裹走過來。
“走吧。”
“你手裡的是什麼?”
沈平蕭回頭望了一眼,寄託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