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了,這個在國王面前推介他出來拯救法國的,就是他自己安排的人。
想到那個肥胖得幾乎有三個下巴的衰老國王一改從前對羅啟爾德家族的傲慢態度,在自己面前變得恭敬無比,甚至用聆聽天國之音般的態度聽自己說話時的場景,他的心情就越發愉快。
等按照原計劃完成救市之後,毫無疑問,羅啟爾德巴黎銀行必定聲名鵲起,足以與法蘭西銀行一爭高下。等控制法國金融後,繼而與家族分佈在歐洲別地的銀行一道控制世界金融,這絕對不是一個白日夢。
“有這樣的事?”
秘書的彙報令詹姆斯迅速從先前的愉快情緒裡冷靜下來。他要求秘書再詳細述說一遍。
“也就是說,有人從一週前開始不斷買入法國債券,並且在今天,成交了一筆數額達到250萬法郎的交易?”
他最後總結了一遍秘書的話,兩道眉緊緊地皺了起來。
“是的。”
秘書謹慎地回答。
“查到是什麼人買入的嗎?”
片刻後,他問道。
“只知道這個賬戶委託給經紀所的居里雅先生,買進全部由他操作。但他的委託人到底是誰,目前還不清楚。”
“立刻去查!明早我早餐時,必須要聽到你報給我關於委託人的底細!”
詹姆斯果斷地下了命令。
他的語氣平靜,但話裡隱含著的意思,秘書自然明白。
“好的,先生。”秘書立刻轉身離去。
秘書離開後,詹姆斯盯著放在桌邊的那個顯眼的地球儀,靠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什麼人,竟敢在這樣的市場條件下大筆買入跌得已經認不出它家祖宗的法國債券?
是抱著觸底必定反彈信念的冒死投機者,還是覺察到自己陰謀的能人?
如果是前者,那就可以放在一邊。他並不介意讓那個參與勇敢者遊戲的投機者坐著自己抬的轎子大發一筆。
但是,倘若是後者……那就嚴重了。他必須要查清楚對方的訊息來源,以及,他的真實意圖。
他的神情凝重,陷入了沉思。
————
第二天的早上,八點整。當歐也妮在旅館房間裡照常享用她的早餐時,詹姆斯·羅啟爾德一邊往麵包上塗抹果醬,一邊聽秘書向自己彙報最新的調查進展。
羅啟爾德家族擁有世界上堪稱最完善的情報收集系統,效率甚至遠遠高過各國政府。這一點,也是短短不過十幾年的時間,家族卻得以發展到如今局面的重要倚靠之一。
“來自安茹省的葛朗臺家族的一個年輕小姐?”他塗抹果醬的手停了停,抬頭,“是前些天宣佈破產的紀堯姆商社的那個葛朗臺家族?”
“是的,”秘書說道,“就是自殺的葛朗臺的兄弟的女兒。不過,您可能還不知道,安茹的葛朗臺已經委託一位當地的銀行家來巴黎召集債主,改破產為清算。此舉得到商界的一致肯定……”
詹姆斯不以為意地揚了揚眉,把塗了果醬的麵包送進嘴裡,嚥下去後,他端起一杯牛奶,“繼續。”
“好的,先生。就是那位葛朗臺小姐委託居里雅經紀行於一週前分五筆買入下跌的法國債券,全部債券成本接近三百萬法郎。不會有錯。並且,我還查到了一件事,她是大約半個月前抵達巴黎的。到了巴黎,就用屬於葛朗臺家族的一宗產業向銀行貸了一筆為期兩個月的短期貸款,金額恰好也是三百萬……”
詹姆斯端著牛奶的手停在了嘴邊。
“很巧,經手貸款這件事的……”秘書看了眼自己的老闆,最後小心翼翼地說道,“就是傑姆·史密斯。”
詹姆斯被嘴裡的一口牛奶給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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