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於齊雲的暗示過於明顯,二十這日休沐,蕭玉蟬終於又來了茶樓。
她已經快兩年沒來聽書了,第一年是因為家人們陸續去了北線、西南兩處戰場,第二年是為了給老爺子服喪。
因為斷了太久,即便上個月出孝了,天寒地凍的,蕭玉蟬興致寥寥,便沒有出門。
元宵夜出去,也是蕭玉蟬記起了那年元宵齊雲孤零零停在洛水橋頭的身影,記起他出徵前的那句“不要忘了我”,怕這獅子一直在等她,蕭玉蟬帶著弟弟去了南市,碰見了就當給齊雲一個回應,碰不見姐弟倆逛一圈,以後也不用再把男人的屁話當回事。
茶樓夥計自然還認得出這位美貌且豐腴的茶客,蕭玉蟬一進門,夥計就迎了上來:“貴客好久不見,七姑娘已經在雅間等您了。”
蕭玉蟬淡然點頭,叫金玲三個自去喝茶。
金玲三人也都習慣了神出鬼沒的七姑娘,連好奇都不再好奇。
蕭玉蟬來了雅間,發現齊雲已經是男裝打扮,站在開了門走廊行人也無法瞧見的角落,衣裙與帷帽被他放在了一張椅子上。
蕭玉蟬走進來,自己落下門閂,再坐到茶桌旁。
齊雲坐到她對面,看著她道:“現在想起老爺子,還會哭嗎?”
這是他第一次有機會單獨為老爺子的事關心她。
蕭玉蟬扯扯嘴角:“哪來的那麼多眼淚,早沒事了。”
齊雲並不擅長安慰人,提起茶壺為她倒茶。
蕭玉蟬提起了前幾晚的碰面:“你我的事,一直記著呢?”
齊雲看過來:“既已私定終身,如何能忘?”
蕭玉蟬:“……我可沒說要跟你定終身。”
齊雲:“你問過我願不願意等你到三十歲,那次我無法承諾,現在我願意了,四十歲五十歲都能等,這與私定終身有何區別?”
蕭玉蟬:“……就因為我摸了你?”
齊雲沒料到她突然就說出這話,臉上一熱,偏偏長得白淨難以掩飾,對上她揶揄的視線,齊雲抿唇,道:“與那些無關,是我無法忍受見不到你。”
蕭玉蟬:“快兩年沒見了吧,你這不好好的?哪裡就無法忍受了。”
齊雲:“所以我不在京城的時候,你過得與平時無異,絲毫沒有想過我。”
但凡她也會朝思暮想,自能理解什麼叫無法忍受。
蕭玉蟬沒有回應,喝喝茶,聽聽書,再瞅幾眼對面的俊臉。
齊雲:“兩年沒見,是不是快不認識了?”
蕭玉蟬:“不至於,滿京城也沒幾個你這麼又白又俊的。”
自家兄弟都俊,卻不夠白,又或許從小就住在一起看膩了,蕭玉蟬更喜歡齊雲這種玉面美男。
她的話不正經,眼神也帶著挑逗,可齊雲不是為了身體上的親近才來的,垂眸道:“前年老爺子從長安回洛城時,我找機會跟他提了你我的事。”
如一場雨突然淋在
心頭,老爺子臨走前骨瘦如柴的模樣又浮現眼前。()
蕭玉蟬看向南面緊閉的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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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幾年的靈水村,蕭玉蟬見過太多面黃肌瘦的窮人,自家有家底,雖然也過得節儉卻沒餓過肚子,所以她一直都是村裡最胖的姑娘,祖父也一直都是健碩魁梧的身形。打蕭玉蟬記事起,老爺子都是那麼壯的,壯了幾十年,臨走遭了那麼大的罪。
視線模糊,有人遞來一張帕子。
蕭玉蟬惱地推他:“誰要你說這個。”
齊雲巋然不動,等她低頭拭淚了,伸手將她攬到懷中,看著她髮間的玉簪道:“